第5章 青蛇画卷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不早,天色渐黑,街上也逐渐亮起了灯。这时候已经没了逆流而上的船,我就在街上找了间旅馆住下,在对面的小吃摊上吃了碗羊肉汤当做晚餐。
正睡到半夜时候,忽然电话响了。
我睡的正迷糊,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一听,传出来了曹偲偲略带惊慌的声音:“秦、秦师傅,我是曹偲偲,救救我……”
“发生什么事了?”我坐起来问,“你没照我说的做?”
曹偲偲带着哭腔说:“我没买到三年的鸡,现、现在可怎么办啊?我手上好疼…”
我让她拍照片给我看,不一会儿,一张照片发了过来,只见她左手从手腕出向上泛着青紫,甚至在表面有层角质性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这是尸毒啊。
“你别着急,这样,你先找来糯米和茶叶泡水,把手泡在里面。”我说着迅速起身穿衣,电话没挂断,我接着用铜钱起卦。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水声,似乎是曹偲偲在接水。根据卦象的显示,曹偲偲应该是被尸气侵扰,幸亏她自己功德护身,否则肯定要出问题。
“你是不是拿了那块手表?”我问她说。
曹偲偲声音微微发抖地说:“我没拿,但是我爸爸让我试着戴一下。我就戴了一下,马上就摘下来了。”
我一听心中叹说天数以定,不躲自找。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就对她说:“你去点三支香,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你那里。”
曹偲偲挂了电话后很快发过来一条地址,我拿上一应东西出了屋,打车直奔曹偲偲家。敲了三下门,曹偲偲害怕地开门,见我在门外,眼睛都红了。
“手怎么样?”我进门便问,她哭丧着脸抬起自己的左手。比起照片,似乎经过糯米水的浸泡青黑褪去了许多,但是皮肤依然略显角质。
我看到她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眉头皱了皱,接着又去看了那烧出来的香。香被插在了木头缝隙里,烧成了两短一长,烟气袅袅向窗台飘去。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你转过头去。”我让曹偲偲把头转开,从背包中取出宝剑。贴符念咒,将宝剑抽出半截,忽然剑光一道,直往窗台扑出。
次啦一声,好像是斩中了什么东西。
我把剑归鞘过去一看,见到挂在窗台左近有幅画卷。那画卷中青竹幽幽,灰石如盘,上面有一条青蛇盘卧,画的栩栩如生。
眼似鬼火,獠牙如剑,张着血盆大口,吐着猩黑蛇信。看着都有几分瘆人,此时画卷中的青蛇脖颈出多了一道剑痕,画中的蛇竟然被斩了。
我凝神细看,以浩然罡气聚于双目,看到那条青蛇上有尸气和惨惨妖氛正在消散,显然这卷画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这画是哪儿来的?”我问曹偲偲,曹偲偲还有些惊魂未定,想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记、记得,好像是七天前,我爸的一个秘书,叫……柳俊。对,是他送来的!好像还是请省城里的名家刘老画的,我爸爸很喜欢刘老的画,所以就收了。”
“名家…哼,心术不正。”我冷哼了一声,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这副画有问题?”曹偲偲也不笨,一下子明白过来。
我点头说:“画上这条蛇的颜料估计用的尸油。”
“什么!尸、尸油!?”曹偲偲吓得面无血色,一下子倒退了两步,觉得看着那画都泛着恶心。
“这是南洋的邪术,你家得罪了小人,有人要致你家于死地。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父亲走霉运,出意外,也是从六天前开始的?”我进一步说道。
曹偲偲仔细一回想,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喃喃说:“难怪我这几天总会梦到蛇,我还以为是这画画的太真了,所以才会做噩梦。”
“这几天都有梦到,你就该告诉我,也能免去今日之灾。”我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曹偲偲听得满脸通红,愤愤跺脚:“那个混蛋,枉费我爸爸那么信任他!”
“那块手表应该和这幅画是相辅相成的,前些日子只有画在,所以仅仅倒霉。今天你戴过手表回家,所以才触发了厉害。”我接着把画卷摘了下来卷在一起,对她交代说:“等明天正午,把这卷画烧了,你再晒足三个小时太阳,散去手臂上的阴尸之气也就没事了。”
曹偲偲刚刚应下,见我要走,连忙追了出来,小声地说:“秦师傅,你能不能留下来?我、我有些害怕……”
曹偲偲越说越小声,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犹疑了一下,今晚的事对一个女孩来说确实过于惊悚。但她家中就她一个女生,又没了妖氛,我留着未免有些不合适。
“你家里没有别人,我留在你家不太合适。这样吧,我给你留道明神符,天亮后你再给我打电话。”我说着拿出黄符和朱砂笔,留下一道符给她,然后告辞离开。
曹偲偲拿了符,心里也安定了不少,把我送出门外便关上房门。
我回到旅舍房间,回想着蛇画和手表,觉得那个施展南洋邪术的巫师手段也未必高明。如果不是曹老板触动了汉江中那口乌黑铁棺,恐怕这两样东西配合起来,也不一定能弄死人。
可是行事之人心狠意毒还是不容小觑,这次帮了曹偲偲,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祸根。
想着想着,我也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颂黄庭经凝神。
第二天刚刚破晓,鸡都还没叫,曹偲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收拾了东西,退了房间,过去跟她见面。
她穿了件素色的裙子,用长袖子遮住了手腕。我刚和她碰面就忍不住想笑,她眼睛满是血丝,眼圈发青,显然是一夜没睡。
“没睡好?”我明知故问地调笑了一句。
曹偲偲忍着哈欠没打出来,捏着鼻子疲倦地说:“没敢睡…这个东西…”她示意我手上拿着的画卷。
我摇了摇头说:“正午时烧最好,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
“带着这个去,没关系吗?”曹偲偲不安地问。
我笑着说:“没事,我在你怕什么?”
我们在路边铺子吃了早餐,边走边说。有些熟络后,曹偲偲主动说起话题:“小先生,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我说:“本来打算今天坐船回去,现在来看,又要耽搁一天了。”
“不是吧?你还要回那个秦山小村子啊?”曹偲偲满脸的惊诧,接着由衷地说,“你这身本事,在那种村子里待着太浪费了。要不就留在汉江口吧,这里多好。”
我玩笑地说:“好是好,可我留着做什么?给人抓鬼,还是替人算命?”
“你还会算命?”曹偲偲来了劲,“那不如在这里找个店面,开摊替人算命。”
“我可没那么多钱租铺子。”我摇了摇头,这个念头倒是有过,只不过现在没钱,容不得我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