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枭雄的挣扎（二合一）

“你可是真够可以的，居然把龙绮弄到了七玄门，”厉飞雨似笑非笑，“现在门主三天两头掉头发，深怕淑贵妃向越皇吹枕头风，把我们七玄门给平了。”

“淑贵妃是女人，不是蠢人，”魏林靠在软榻上，从旁边的琉璃盏中取了颗樱桃放入嘴中，“她多次把陈鹤卷入刺杀，陈氏族长不会轻易放过她，如今能保住自身就不错了。”

外甥再亲，还能有亲儿子亲？

“别忘了，野狼帮还在呢，”厉飞雨道，“贾天龙现在是背水一战了，据说对方已经掏空家底，不知道是拉拢其他帮派找我们决战还是行贿官员参我们七玄门一本。”

侠以武犯禁，朝廷对七玄门这样的江湖门派从来都没有好感。

之前不对付是划不来，不代表完全管不了。

“两者都不太可能。”魏林道。

“为什么？”

“时机不对，”魏林道，“我们刚搭上三皇子的线，又让陈氏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贾天龙除非失心疯，否则不可能在此刻对我们出手。”

厉飞雨一怔，好像有点道理。

魏林道：“我倒觉得，贾天龙这是准备投子认输了。”

正说着，一名侍女来到门前，躬身行礼，道：“公子，贾天龙送来了密信，准备带着大笔金银归降七玄门，门主想要与您进行一下商谈。”

厉飞雨愕然，也不知道是惊讶贾天龙的投降，还是门主王陆对魏林的重视。

魏林却道：“商谈就不必了，我服从师父的一切决定。”

说完看向厉飞雨，“我刚刚交代的事情记得帮我查清楚。”

“有必要么？”厉飞雨不解。

“做事有始有终，那群人的目的没那么简单。”魏林道。

厉飞雨嘟囔两声，终究没说什么，留下一张银票就起身离开。

山间小院恢复幽静，魏林来到后院石室开始盘点这次出行的收获和损失。

首先最大的收获是灵根。

【真灵根：灵根五行属性充裕，修炼速度，灵力感知强于伪灵根】

「金灵根：32.5%（假）」

「木灵根：32.1%（假）」

「水灵根：86.5%（真）」

「火灵根：89.5%（真）」

「土灵根：42.3%（假）」

这次押镖，有四名修士死在他的手中，一名四灵根，两名三灵根，还有一名双灵根。

他相信唐菱的话，不过只信一半。

残缺灵根在修行本身上或许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可在突破瓶颈上，一定会有所限制。

修仙不是打怪升级，遇到瓶颈，再多的灵药，灵丹皆是无用。

如果可以，还是要想办法把灵根属性拉起来。

在节约格子的同时，提升灵根的方法，目前他想到了三种。

第一种是徐云轩提过的特殊功法，通过后天的方法将他的灵根进行转变。

第二种方法是找到类似补天丹这样的神物，弥补灵根的不足。

第三种则有些血腥，炼尸。

这还是墨居仁给他的启发。

既然对方能把身为凡人的张铁炼制成刀枪不入，无视痛觉的活尸，没道理修仙者的尸体就无法祭炼。

他固然短时间之内得不到天灵根，异灵根修士的尸体，但把已有的尸体进行强化却是不难。

唐菱给的《仙通志要》中，就有两种炼尸术。

一种是由地煞阴气制成的夜叉尸，还有一种是用大量鲜血制成的血魔尸。

前者威力更强，小成就能刀枪不入，法器难伤，大成更是能释放各种术法，成为修士的绝佳帮手。

可后者祭炼起来更加容易，且操控便利，没有前者动不动就发狂的缺点。

综合来看，魏林更喜欢血魔尸。

不过这并不是当务之急。

望着摆在身前的三个储物袋，和两枚灵石，魏林开始纠结。

这趟行程，他收获很大，可也带来了一些麻烦。

首先就是怒涛剑的丢失。

不过这个不痛不痒，以他如今的功力，凡俗刀剑给他带来的加成很小，放上物品栏也没有太大加成。

真正的问题还是身手的暴露。

自从厉飞雨一行人回山，七玄门上上下下都传他是天神降世，一掌下去就能造成毁天灭地的威能，就连传说中的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若只是在门内传一传，魏林还能勉强接受，可现如今山下的镇子都出现了他的传说，这事态就有些超出掌控了。

别看他总是惹事，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名声能传，什么名声不能传，他清楚的很。

江湖上他是大佬，可牵扯到修仙，他就是个蝼蚁。

这次走镖神勇无比，杀修仙者如同杀狗，完全是这些散修太穷，用个低阶符箓都要扣扣索索。

但凡遇上富有一点的修士，不出“潜蛟”，他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如果可以，还是要尽快将真气转化为灵力。

烛照的探查能力很强，可限制还是太多，和修仙者的神识不能比。

不过在转换功法之前，有件事情需要先处理一下。

魏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走出石室，来到神手谷，墨大夫的草庐。

这位七玄门第一医师对魏林的到来并不意外。

亲自开门将魏林迎了进来并奉上热茶。

四年过去，这位老人容貌变得更加苍老，佝偻的身形搭配若有若无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魏林开门见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墨居仁抿了口香茶，“你我相交四年，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比起被动等待，我更喜欢主动出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无论你信不信，其实我没打算杀你，可现在看来，是不杀不行了。”魏林嗤笑，“你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墨居仁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指了指桌上事先准备好的棋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弈一场，了结因果，如何？”

他笑道：“七玄门的天才鬼童子，应该不会怕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吧？”

魏林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与墨居仁开始对弈。

下棋是魏林为数不多的真本事，又有七玄门数十本棋谱加成，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你盯韩立，盯的还真够紧的，”魏林看了眼窗外，发现以墨大夫的视角，抬眼就能看到韩立居住的房间。

这份变态的控制欲，魏林也是服气，颇为庆幸自己早就搬了出去。

“那小子和你一样是个鬼机灵，”墨居仁哼声道，“约莫是发现了什么，无名口诀一直卡在第三层，就是不肯突破。”

魏林若有所思，“这就是你出卖七玄门，把我们任务泄露出去的理由？”

墨居仁很爽快的点头承认，“你在门里的势力太强，虽然没有组建团体，可年轻一辈弟子几乎唯你马首是瞻，你平日看似大大咧咧，可真的关乎性命却十分谨慎，在镜州，我没有动手的机会。”

“越京，有关七玄门的传言和我的故事，也是你刻意放出去的了？”魏林道。

“不错，”墨居仁道，“我的本意是夸大你的武功，让其他江湖高手前来寻你麻烦，没想到坊间对你的身手并不感兴趣，反而好奇你年纪轻轻是不是真睡了那么多花魁。”

说到这里，墨居仁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显然内心颇为郁闷。

即使听到自己的囧事，魏林依然面无表情，“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道：“就算你发现我没有服用抽髓丹，可你我之间并无利害关系，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非要杀我？”

“两层原因，”墨居仁抬起食指，“一层是嫉妒。”

他道：“我墨居仁闯荡江湖几十年，靠着赤手空拳，在越国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整个岚州黑白两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辈子见识过的“绝世天才”少说也有双十之数，可没有一人能入我法眼。自以为站在了武道巅峰，世上无人可让我低头，却没想到遇见了你这妖孽。”

墨居仁语气变得激动，似是不甘，似是疑惑，“从你四年前在叶秋云寿宴夺魁，这股无名之火就在心中燃烧，自那之后，每次听到你的武功大进的消息就令我五内俱焚。”

魏林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墨居仁就继续道：“第二就是为了我自己了。”

他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是什么，可一定非同凡响，韩立那小子已经疑心，我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你的秘密就是我活命的后手。”

魏林不解，“我若死在外面，你又从何处探听到我的秘密？”

墨居仁道：“随队的程飞、娄宇是我的人，你死后他们会带回你的尸体，我自有办法从中得到想要的东西。”

“搜魂？”魏林惊讶。

墨居仁深深看了魏林一眼，“你果然知道修仙的事情。”

魏林没有接话，墨居仁也不在意，起身来到一旁的书房，从书柜夹层中取出一本被油纸包裹的书籍和一个棕色的布袋。

他道：“这是我从一名叫余子童的修仙者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魏林没有客气，就这么当着墨居仁的面翻阅了起来，半刻钟后，他道：“如果你指望用这些东西买命，那就想太多了。”

他道：“这趟出行我得了些机缘，这本残缺的长春功对我意义不大。”

“放心我没这么天真，”墨居仁道，“给你这些东西，也不过希望你能在我死后替我立块碑，并照顾一下我在岚州的妻儿。”

魏林表情出现一丝古怪，可很快恢复了过来，“可以。”

墨居仁满足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泄气一般，脸上涌现一股黑气，紧接着大口呕血。

仅是扫了一眼，魏林就知道对方中毒了，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

墨居仁自嘲道：“人老了，怕死怕痛，你回山的那一刻起我就服用了五毒散。”

“有什么遗言么？”魏林道。

墨居仁摇头，“该说的都说了，给家人的话也写在信里面，信封上附有地址，等我死后，替我转交就是。”

说完这些，墨居仁缓缓闭上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第二天，七玄门震动。

他们神手谷的墨大夫自尽在草庐，言说自身身患绝症，不愿继续苟延残喘，希望宗门看在过去多年的辛劳上，帮他在后山建一座墓碑。

门主王陆自然同意，不仅挑选了一块上佳的风水宝地，还帮墨居仁办了场宏大的葬礼，规模之大甚至超过当年叶秋云的六十大寿。

葬礼上，韩立一脸懵逼的看着魏林，不明白墨居仁怎么会突然自尽。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这老头身体虽然衰弱，可每天生活的很有规律，吃嘛嘛香，哪里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

更何况他一直感觉对方在觊觎他的身体，每半个月都要检查长春功的进度，这是想要自尽的人会做的事？

“魏兄，墨大夫的死我感觉有蹊跷，”韩立凑到魏林身边，小声道，“能不能劳驾你来神手谷查一下，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阴谋。”

“放心，没什么阴谋，”魏林看着墨居仁的墓碑冷笑道，“跳梁小丑的把戏而已。”

“啊？”

魏林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带你看一出好戏。”

韩立眨了眨眼，思索良久也不明白魏林的意思，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四年虽说他大部分时候都足不出户的在房间闭关，可逢年过节，魏林还是会带着张铁来赤水峰和他一起庆祝，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很疏远，他也信得过魏林的人品。

怀着忐忑的心情，韩立一等就是三天，就在他以为魏林忘了这件事时，他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

深夜，彩霞山后山。

一名身穿劲装的黑衣人提着灯笼和铲子来到墨大夫的坟前。

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开始挖坟。

由于刚刚下葬，土堆还算松软，所以半个时辰不到就将棺材挖出。

用随身携带的铁锹配合内力将棺材板撬开后，从怀中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喂入墨居仁口中。

不消片刻，墨居仁就恢复了心跳，原本惨白的脸色也重新红润了起来。

“前辈，没事吧？”黑衣人道。

墨居仁摇头，咳嗽两声后，尝试起身，可由于太过虚弱，怎么也起不来。

黑衣人见状连忙搀扶，见墨居人还在咳血，一时间不知所措，“前辈，难道魏林那个贼出手伤您了？”

墨居仁摆了摆手，虚弱道：“是我体内的余毒。”

他道：“普通假死可骗不过那个妖孽，为了防止被他看破，我是真的服用了毒药。”

“要紧吗？”黑衣人道。

墨居仁摆了摆手，“放心，我学医几十年，毒理药理早就融会贯通，这点毒只是表象凶猛，内里其实没什么作用，回去针灸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黑衣人笑着点头，“我在万家镇置买了一处私人宅邸，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准备，我这就连夜送您过去。”

墨居仁没有拒绝，他现在身体确实非常糟糕，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可临走还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他道：“让你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黑衣人道，“贾天龙已经得到了王陆的初步信任，接下来他会逐步拉拢那些在七玄门不被重视的弟子，等过段时日，我想办法把魏林那个狗贼调离宗门，我们就可以和野狼帮里应外合，毁了七玄门！”

“记住，宁缓勿急，整个过程一定要慢，不要贪图完满，和魏林打交道需得慎之又慎，绝不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墨居仁道。

黑衣人认真点头，“放心，报仇在即，我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墨居仁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行动的时候需要多少毒药就和我说，定然第一时间配给你们。”

黑衣人向墨居仁行了一礼，“多谢前辈鼎力相助，那个叫韩立的小子，我一定给你留着，魏林死后，尸体也会交给你处理。”

墨居仁满意点头。

可很快耳边就响起一连串掌声，“老而不死是为贼，墨居仁，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魏林道：“本以为你耍点儿小聪明，假死脱身，远遁江湖就算了，居然还贼心不死。”

墨居仁脸色煞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林讥讽道：“你不是挺会算计的么？可以猜猜看啊？”

“老魏，别和他废话，我们拧断他的四肢，交给王门主处置！”厉飞雨寒声道。

一旁的张铁也面色不悦，“墨大夫，魏兄、韩兄还有七玄门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居然要做到这种程度。”

周若若则上前一步，“不用问了，多半也是一些龌龊的事情，听了脏耳朵。”

完全不会轻功，此刻姗姗来迟的韩立也想说些什么，可觉得自己气势和这几人不搭，于是默默后退，将众人护在身前。

魏林：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