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用镇国礼器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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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酒尽人散

刘家灵堂内,白幡低垂,哀乐低回。

刘家嫡脉披麻戴孝,跪伏于灵柩前,眼中尽是哀伤。

灵柩前,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白烛成列,幽幽摇曳。

原本计划在刘家举办的婚宴,终究未能成行。

红事,终成白事。

今日,白烟洛亦披麻戴孝,端然坐于刘景尘身侧。

家族的繁琐仪式被简单代替,她只是在刘家祠堂上了香,就此被视为刘家媳妇。

主母田兰因哀痛过度病倒,她无法接受花甲之年的丈夫一趟远行,归来竟成一具百岁老人的冰冷尸体。

这一病便卧床不起,丘月整日守在房中,侍女们轮番照料,却无力挽回老夫人的健康与神志。

“父亲,何必走得如此匆忙……”

刘怀玉低声喃喃,声音低哑,却传到了跪在最前方的刘景尘耳中。

听闻此言,刘景尘胸口一紧,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他已经得知答案,却不知如何开口告诉两个弟弟。

父亲逝后,他从刘正山的储物袋中翻出了一只白玉盒和一张纸条,便是他全部的遗物。

那玉盒看似普通,打开后却丹香扑鼻,内中三枚灵光莹莹的丹药。

而那张纸条上,仅有寥寥一句:

“筑基丹三枚,其间因果,为父已斩断,如何使用,吾儿定夺。”

短短数语,却沉重如山。

刘景尘眼眶发热,他不知道,为了所谓“因果已断”,父亲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但至少,他的性命已经成为这因果的代价。

想到那白玉盒中封存的丹药,刘景尘便忍不住想起父亲的过往——

此时,他几乎能够确认,父亲正是当年斩杀白凌冰,夺走风寒灵芝的那位筑基劫修。

而灵芝只是主药,能在玉泉州炼成筑基丹而不沾因果,背后必然牵扯诸多隐秘与代价。

他也明白,父亲之所以立刻交出【卧薪】,自愿衰老至死,只为彻底了断这因果,避免祸端波及刘家。

想到这里,刘景尘默然垂首,不敢看向一旁的白烟洛。

他心中沉重至极。

“这个秘密……恐怕只能藏在心底,只能想办法补偿她了……”

他在心中叹息,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灵柩前摇曳的烛火,心绪如这晃动的烛光一般,摇曳不定。

——————

葬礼隆重至极,万人祭拜。

沈家灭门,宗室一人不留,灵钱灵物三家分账。

治下凡人尽数归于刘家,在白、王两家的相互掣肘之下,这场归属变得顺理成章。

不日,刘家便会入主玉涧台。

而今,归附刘家的凡人纷纷赶来,甚至连一些白家辖下的百姓也闻讯而至,为刘家老祖送上最后一程。

刘温被人用轿子抬到了葬礼现场。

经过数月疗养,他的性命总算保住了,但箭伤了脊柱,半身已然残废,后半生只能依靠家中的弟弟妹妹照顾。

好在家主早有承诺,刘家会养他一辈子。

此时,他的弟弟刘和,妹妹刘汐陪伴在旁,寸步不离。

不远处,田土生和丘藤也愣愣地站在一边,手中举着柳条,看着葬礼上繁复的仪式。

“这刘家老爷子不过是个凡人,葬礼的排场居然比王家的仙人还大。”

田土生低声嘟囔了一句,却立刻被丘藤狠狠踩了一脚。

田土生刚想回嘴,却看见王家老祖正从远处缓缓而来,顿时咽下了到嘴的话。

直到王家老祖走远,丘藤才压低声音道:

“田土生哦,你咋这么瓜!我爹说了,以后青崖的三大家族就是白、王、刘,你还搞不搞得清楚哦?”

田土生挠了挠脑袋,脸上满是不信。

在他的印象中,刘家不过是个和田家差不多的农户,刘家主母田兰还是他姨奶奶呢。

可如今,他再怎么糊涂,也意识到刘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岂能轻易在丘藤面前服软?于是话锋一转,嘴硬道:

“你才瓜!修炼这么久还炼气一层,你哥我都炼气二层好几个月了!”

丘藤瞪了他一眼,懒得与他争辩,心中暗骂了一句“瓜田!”

灵柩下葬,一切仪式完毕。

刘景尘独自一人,御舟飞往王家。

王家的墓地坐落在石碑林旁的一座小山上,山环水绕,翠竹掩映,静谧安详,这里正是王睿会喜欢的地方。

刘家守丧,他身为家主错过了王睿的葬礼。

今日,他独自前来祭拜。

王睿生前最怕麻烦,最厌约束,刘景尘深知,他喜欢的祭品,也不过是几坛好酒。

一坛醉登仙,喝一半,洒一半。

一坛二锅头,亦是喝一半,洒一半。

残阳如血,洒满竹林,醉意朦胧间,刘景尘仿佛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那个放荡不羁的大少爷,喝过酒后,意犹未尽地喊着:

“尘哥,这酒为何叫赛茅台哦……不如就叫它——赛登仙!”

还有那句:

“这修仙,哪有你我兄弟二人饮酒来得痛快?”

刘景尘猛地灌下一口酒,剧烈的辛辣感直冲喉间,他咳了两声,却无法止住胸口翻涌的情绪。

他缓缓扶住王睿的墓碑,身子颤抖,声音哽咽:

“或许……我选错了,阿睿……”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手抄本,封面上写着《长春功》。

那是王睿背着老祖亲手抄录的,字迹恣意潇洒。

刘景尘盯着它,眼神迷离,喃喃道:

“或许……从我向你要这门功法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仰望竹林,目光空茫:

“到了这山上,真的下不去了,每一步……每一步,我都不得不走……”

“是我害死了你……”

竹影随风摇曳,酒香弥漫林间,仿佛依旧等着某人接过最后一盏。

刘景尘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抱着墓碑痛哭失声。

这一片静谧的竹林,被他的哭声划破,久久回荡。

或许,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纵自己哭泣。

等到他再度站起,便要肩负着一家的存亡、一县的利益。

还有那隐隐注视到他的庞然大物——吕家。

竹林深处,王苍霖颓然坐在一块青石上,手里捧着一壶酒。

听着远处的哭声,这位老者默默无言,手中酒未启,肩膀却已隐隐颤动。

终于,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滚烫的酒液灼烧喉咙,辣得他热泪簌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