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迷雾
在长门与江湖剑侠走出道观时，场上的氛围稍稍缓和，已有许多的弟子完成了比试，聚集在一旁休息。有的人神态轻松，似是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有的人眉头紧锁，低声与师兄弟讨论，像在反思刚才的失误。
场上中央的石台一片寂静，只留下风声轻抚过剑气残留的痕迹。
师尊席上的师尊有些已在闭目养神，似在静候后续的精彩表现，而有些正低头凝思，目光时而掠过比试台，时而目光紧锁某位弟子的方向，眼神深邃，似在暗自权衡。
隐约间，彷佛有几分计画成形。但他们依旧沉默不语，让人无法捉摸。
“休憩结束——比试继续——！“
掌门站在石台上，声音浑厚而洪亮，彷佛一道利剑划破天际，让所有弟子安静了下来。
江湖剑侠的目光停在场边的少年身上，眉间微微皱起，紫色瞳眸深处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的手轻轻抚过瞬影剑的剑柄，指尖微颤，语调低沉：“瞬影，为什么世道非要如此呢……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些？“
他摇了摇头，取出怀中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口桑椹酿，喉结轻动，浓郁的香气混合着记忆的苦涩在心底蔓延。他的目光微微失焦，带着淡淡的疲惫与无奈。
“徐木……“他低声喃喃，像是唤着某个名字，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脑海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浮现。年轻的女孩，琥珀色的眼眸明亮坚韧，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正看着他。
“徐木，以后你出师了，就叫鵟剑吧，这名字多帅气！“她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他记得自己当时轻轻皱了皱眉，还未出声，女孩便笑着摇头：“你不喜欢吗？那就叫江湖剑侠好了，江湖第一剑，如何？“
回忆戛然而止。他的手轻轻摩挲剑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中途，场上不断有弟子上场、比试、下场，热闹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响起，然而他全然不觉。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远到已经分不清当下与过去。
“下一位弟子请出列，云衡！“
籤令小厮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场内炸响。江湖剑侠的目光立刻回到场中央，他下意识攥紧了剑柄，瞬影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安。
角落里，少年慢悠悠地站起身，嘴里依旧咬着那根小雏菊，神态散漫得令人咬牙切齿。
他毫不慌乱地抓起腰间的配剑，身上的八卦铜镜随动作晃了晃，那古老的铜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彷彿带着无法言说的故事。
“这不就是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傢伙吗？“
“他敢上场，我都不敢看！“
“就他那点剑术更别说命术，也配参加比试？“
议论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弟子毫不避讳地冷嘲热讽。但云衡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他从容地走到场中央，眼神淡淡扫过众人，嘴角一勾，语调懒散：“小声点，风都把你们的话送过来了，能见到小爷我是你们的荣幸，留点力气待会儿鼓掌吧。“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场内的情绪。有人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狂妄的小子，真是找死！“
但少年依旧懒散，他抽出配剑，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剑柄，像是在安抚剑灵，语气轻飘飘地落下：“今天不用你出力，做个样子就够了。“
这不可一世的态度，不仅是台下的弟子，甚至连几位师尊都皱起了眉头。
籤令小厮打开籤筒，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人生之茫，犹如迷雾，卜卦先知，剑辅破势！“
话音刚落，迷雾缓缓升起，场内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掠过，比试场地的每个角落彷佛都被这简短的几个字所震慑。
随后，空气中响起几声急促的倒吸凉气，几位师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随之凝聚。
天凌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放松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指节隐隐泛白。他低声呢喃：“这道题……怎么会被抽出来？“
身旁的师弟好奇地问：“师兄，这题怎么了？“
天凌没有回头，眼中带着几分压抑的阴影：“这题……当初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撑出来，差点连命都丢了。“
弟子们愕然，纷纷低声议论。
场中的少年却似乎毫不在意，看着迷雾从身旁慢慢飘过，一片冰凉。
他咬着嘴里的雏菊，目光不易察觉地掠向掌门，像是探究，又像是挑衅。掌门果然也有所察觉，朝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多言。
“老头，别摆那副严肃脸了，皱纹还嫌不够多？“少年不疾不徐地开口，语调带着几分懒散，却也带着几分张扬。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挑，继续道：“记得把你藏的好酒拿出来醒醒，小爷我赢定了。“
掌门挑了挑眉，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语调平静中带着几分故作冷淡的敲打：“赢定了？可别让我失望，否则酒就换成水了。“
他停顿片刻，目光透过少年直视前方，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云衡，别只为逞一时之能，要记得，能走到最后的，才算真本事。“
这句话似乎有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重量，让少年原本懒散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他的眼神重新浮现出那种玩世不恭的张扬：“别小看我，老头！“
这番对话落入众人耳中，立刻掀起一片窃窃私语：
“他知道这题有多难吗？这可不是说笑的啊！“
“我猜掌门这次根本不是让他比试，而是想惩罚他吧？“
“就算是惩罚，这也太狠了……之前天凌师兄差点死在这题上！“
江湖剑侠目光沉沉地看着迷雾笼罩的试炼场地，瞬影剑再次震动起来。他伸手压住剑柄，眼底多了一分深沉：“云望，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小子，他的命真能撑得住？“
命理天尊轻轻一笑，目光穿透浓雾，带着意味深长的感慨：“这少年……有趣。“
迷雾如灵蛇般在场地间流动，不过几句话之间便将云衡的身影彻底吞没。所有人屏息凝神，盯着浓雾深处，等待着一场无声的风暴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