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闲言碎语
李怀德说完，看向杨厂长，看他有什么布置。
杨厂长停下手里写写画画的笔，凝思片刻，点点头。
“可以，就这么办吧！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王强大概率也只是一个被引导的棋子！是否真正的接触过对方，还不一定！”
“这帮人如果真的那么好抓，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也不用太过在意王强，有时间注意一下就行！”
“不过后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
“像王强这种，以前的还有以后的，我们都要做一个考量！”
“这边你需要拿出一个办法，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保护类似于王强这样的弱势群体！”
“这种人不管怎么样？在这个社会上都是弱势的！”
“我只能说尽量，想方法！”李怀德揉揉脑袋，无奈的道。
杨厂长也知道是自己为难李怀德，对于李怀德的话，也没说什么，现实如此！
杨厂长摆摆手，让李怀德退下，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大片，大片的文件，揉揉脑袋，又开始埋头工作。
自从刘海中被保卫科的人叫走，整个车间慢慢变得一片喧哗！
工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一部分明白人纷纷的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与刘海忠联系起来，不过这些人此时此刻却是学聪明了！
一个个闭口不言，生怕再卷进这场风波里！
只有一些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联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在人群之中，肆无忌惮的传播着刘海中的谣言，脸上洋洋得意！
好像轧钢厂整个车间众多工人，就他们最聪明一样！
殊不知，为自己埋下祸根！
消息传到易中海车间，听到刘海中被抓走之后，贾东旭磨蹭蹭的蹭到易中海身旁，狗狗祟祟的开口。
“师傅！高！你可太高了！”
“轻轻松松的，就把刘海中这二傻子给弄进去了！”听着自家徒弟狗腿似的吹捧，易中海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脸上平静的训斥贾东旭。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地方？！”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今天我在厂里，不说你！”
“回家之后自己领罚！”
易中海的话很简单，却又很实用！
趁着自己成功算计刘海中，弥补自己，上一次在何家的事情上，失手损失的威望！
进一步加深自己在贾东旭内心的地位！
不过，易中海虽然算计颇深，可到底忽略了贾东旭是个人！
贾东旭自从被贾张氏，戳破易中海对自己的算计！
易中海在贾东旭内心的滤镜早已打破！
更何况，易中海这么多年来，在贾东旭心里树立的形象，也随着易中海这次逼迫贾东旭参与算计刘海中，坍塌的无影无踪！
佛家那句话怎么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贾东旭平常被人教导的，大多都是真善美的一类！
偶有算计也是小市民的无伤大雅！
一个人，在心有善念的时候堕落，在他没有具体实施行动，或许内心还会自我救赎！
可贾东旭呢？
被自己的道貌岸然的师傅，逼得亲手做下错事！
贾东旭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易中海的贼船！
捏着自己把柄的易中海！恐怕这辈子都要把自己给攥的死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贾东旭面对易中海，心里哪还会有半分感激！
可现实是，贾东旭脸上闪过哀求之色，嘴里还是接受易中海的惩罚！
车间里热闹了一阵，渐渐平息下来，毕竟生活要继续，工作还要接着做！
刘海中从保卫科出来，感受着下身湿答答的，即使内心火热，也没脸，现在就回到车间里！
扭头跟保卫说了一声，就回家换衣服去。
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动作，会在车间里引起多么大的波澜！
工作组的临时食堂这边，何雨柱跟何大清还没开始准备，几人坐在一起跟三个帮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一个个的长吁短叹，纷纷对王强表达不值！
不过，对于工作组，众人话语里反倒多出了几分同情！
这边不是刚刚聚集的人群，何家父子给一众工人的印象又比较好！
一众人说话时难免也就多了几分真心！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食堂了。”何大清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何雨柱也没拦何大清，虽然自家老爹工作还算轻松，可到底他不是这边临时厨房的主厨，本职工作还是不能忘的！
时间过得飞快，车间里众人一个个的都快把刘海中，被请去喝茶的事情给忘掉了！
忽然刘海中的一个徒弟，注意到从车间门口窜进来，一个胖乎乎的人，感觉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定睛一看，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师傅，你怎么回来了？！”
刘海中这回去换衣服的一路上，也渐渐的琢磨过味儿来！
知道自己被保卫科带走，一定会在车间里引起众人的议论！
可自己身上现在这样，也没法回去，再加上仔细品味过杨厂长的话后。
刘海中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想明白了，这一点车间里那一点闲言碎语，也就不被刘海忠放在心上！
毕竟他刘海中，可从来看不上地位比自己低的人！
马上光明的前途就在脚下！
一群驴马烂子说自己两句，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等自己当上领导的那一天！
……
刘海中看着眼前围拢过来的人群，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想到杨厂长的交代，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想了想，还是开口！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
“这不保卫科的，想着我在咱们工人兄弟里稍稍有那么点威望！”
“技术有那么点高超！”
“在轧钢厂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
“请我去谈一谈工人的一些保障，了解一下王强的情况罢了！”
“现在谈完不就把我送回来了！”刘海中说着，脸上一副欠揍的样子，眉眼间充满着不屑表情！
好像刚刚吹嘘自己的功绩，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自己这么多年辛勤的努力换来的功绩，不过是洒洒水啦！
刘海中在努力的给自己贴金，跟随他多年的徒弟，还是相信了几分的！
毕竟这个轧钢厂里，刘海中这样不藏私的师傅属实少见！
自己师傅夸自己的那些话也不算太过夸张！
但周围的一些明眼人明显能发现不对！
你刘海中刚才出去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件衣服！
问个话！当时你被保卫架走的时候，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现在把你放回来了，你还趁势装起大尾巴狼了！
不过聪明人都是看透不说透！
刘海中手下徒子，徒孙众多！他既然能回来，看在他那些徒弟的份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听完刘海中的解释，工头过来撵人，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车床上的工件没有做完，人群也就随之散去！
刘海中站在原地，摸着下巴上粗糙的胡茬，若有所思的咂吧咂吧嘴！
还在回味，刚刚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轧钢厂食堂里，随着工人开始就餐，刘海中被抓又被放的消息算是彻底传开！
一天之内这件事几经反转，可算是在轧钢厂，这个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易中海和贾东旭食不知味的吃着饭，两个人心里都在纳闷，为什么刘海中被抓之后又被放了？
贾东旭想不明白，吃着饭，好几次都想要张口询问一下易中海！
易中海考虑周围坐着的同事，狠狠的瞪了几眼贾东旭，才压制住他询问的欲望！
不过，贾宗旭虽然没问，周围的一众工人却是在七嘴八舌的讨论！
跟易中海一个车间的一个工人就凑到易中海身旁，无意间挑起这个话题。
“易师傅，你不是跟刘海忠一个院子吗？！”
“那你这个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面对一个车间的工友，易中海也不好什么都不说。
“老刘，这个人吧！”
“厂里我们两个也不是一个车间！”
“不过逢年过节的，他都有不少徒弟上门拜访！”
“不像我水平不行，没什么徒弟！”
易中海夸了一句刘海中，又顺便自嘲了一下！
“看他徒弟的那些样子，肯定很尊重他！”
“不然也不会三节两寿，拿那么多东西！”
易中海说到这里，状若无意的挑拨了一下！
但这只是习惯使然，埋钉子，埋习惯了！
“平常在院里，老刘对邻居也是很大方的！”
“周围的邻居没少受到他的帮忙！”
“谁见了！都说老刘大气！”
“就是老刘家老二老三不争气！”
“天天气老刘！老刘也就这一点不太好！”
说到这里，易中海故意顿了一下，眉头紧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两个小娃娃，谁家的会不淘气呢？！”
“老刘有时候对这个两个娃娃呀！”
“唉！”易中海这一句话叹了两回，好像刘海中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自己又没有办法制止！
“那两个孩子经常被打的出不来门！”
“我们这些邻居看的都心疼那！”
“可惜！这是老刘的家事，我们劝了几次他都不听！”
易中海最后装作无意的收尾，几下拨干净饭盒里的残羹剩饭，问候一下，就招呼贾东旭离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海中，技术不错，善于带徒弟，就是管不好家里的流言蜚语，就在轧钢厂一点一点的传播开来！
甚至传着传着，还有一些更离谱的话就传出来了！
像什么刘海中不光在家里打儿子老婆！
在厂里，动辄对手下的徒弟就是拳打脚踢！言语辱骂！
威胁手底下的徒弟逢年过节，必须送礼！
一群人好像见不得刘海中稍稍出了一点名，迫不及待的就要把刘海中身上的一点缺陷给无限放大！
刘海中的一众徒弟，慢慢的也发现这些流言传播的越来越广，想要有心解释，为刘海中挽回一点名声！
可每次解释，别人都以为，这些徒弟是害怕刘海中的拳打脚踢，言语辱骂才这么做的！
轧钢厂里几位技术高超的钳工师傅，看着愈演愈烈的流言，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推波助澜！
这些人很清楚，刘海忠身上的缺点，每个人身上都有！
只是现在，刘海中被放在了聚光灯下！
加上有人故意推动，才会愈演愈烈！
可让他们发动手底下的徒弟为刘海中解释，也是不可能的！
他刘海中凭什么？
有什么资格？
你刘海中在这个时候拥有了名气，公私合营之后，你是准备爬到我们头上吗？
只要有一丝丝可能，这些工人师傅哪怕知道这些留言，大部分都是错的！是有人歪曲事实，故意捏造的！
可看着刘海中即将爬到他们头上，他们没有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推波助澜一把！
已经是他们够心善了！
至于那个下场的人，有人下场就足够了！
反正到时候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他们身上！
毕竟刘海中身上的污水又不是他们泼的！
那些人总不能冤枉“好人”吧！
刘海中从徒弟那里听来关于他的流言蜚语，顿时气的怒不可遏！
这不是往他刘海中的光明前途上泼污水吗！
坏人前途如杀人父母！
刘海中当既就想要找人理论，可环视一圈后，又颓丧的蹲坐在工作台边。
轧钢厂这么多人！他刘海中除非是长了一万张嘴！
不然都解释不清这个污点！
周围的一众徒弟，看着颓丧的刘海中，也连忙上前安慰！
“师傅，您放心！不管厂里的留言怎么说？！”
“在我们心里！您就是最好的师傅！”
“没有您的教导！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们！”
一众师兄弟异口同声，声音里透出的坚决不仅感动了刘海中，也让刘海中所在车间的一众工人明白过来！
一些不相干的工人纷纷围到刘海中身前，宽慰起刘海中！
“老刘！别人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大家一个车间的，还不知道你老刘的为人吗？！”
“这些话也就是一些傻子才会信！”
“咱们大家谁教徒弟的时候气急了，不会上手两下！”
一个年纪比刘海中还大四五岁的老师傅上前宽慰着刘海中！
周围围拢过来的工人师傅，也是纷纷附和！
刘海中在这个车间里，可不仅仅只是教他的徒弟！
在面对车间里的其他工人师傅带的徒弟，碰上一些自己能指导的问题！
刘海中也是从不吝啬，能指点就指点！
所以刘海忠在他车间里人缘是真的不错！
感受着周围同事的安慰，刘海中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丝！
他倒是不怎么痛苦，自己被污蔑，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毕竟一些无关痛痒的人，只要不影响他的前途，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又影响不了他刘海中一块肉！
可现在，杨厂长刚刚给了他许诺！
自己的风评就在轧钢厂里，瞬间急转而下！
这让刘海中，不得不担心自己在杨厂长心中的看法！
就这样，刘海中在自己车间一众人安慰下，勉强振作精神继续工作，好险好险，才挺到下班！
刚一下班，刘海中工服没换，就冲到杨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看到急匆匆跑来的刘海中，心里有些不悦，脸色冷若冰霜。
刘海中看杨厂长这个样子，顿时腿肚子直打哆嗦，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
杨厂长回想着娄半城跟自己说的，没好气的开口。
“刘海忠同志，你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该下班就下班吧！”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空搭理你！”
刘海中看着又要伏案工作的杨厂长，咬咬牙，还是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杨厂长听完刘海中这么一说，反而来了点兴趣！
沉思片刻，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刘海忠同志！你要相信我们的眼光！”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我们是有能力分辨的！”
“一些流言蜚语，歪曲事实的东西！”
“不会为你造成任何困扰！”
“既然选择了你，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其余的就不需要你来考虑！”
“安心下班吧！”杨厂长说完摆摆手，示意刘海中回去。
刘海中听着杨厂长的话，哪怕有这些保证，他也是一步三回头！
内心始终是忐忑不安的！
杨厂长低下头，又处理了一会儿文件，放下笔，揉揉眉心。
回想起刘海中刚刚说的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刘海中被抓之前和被放之后，出现了两个很不同的点！
刘海中是王强闹事的明面推动者！
从结果来看，刘海中勉强拥有这个能力！
但当时，厂里从来没有传出王强要闹事的事情！
轧钢厂保卫科也不是吃素的！
工会主席也不是摆设！
但从始至终，自己，李怀德，楼半城三个，不，杨厂长仔细思考了一下！
自己和李怀德没有收到消息，很不对劲！
但娄半城收没收到，那就不确定了！
从这里看，工作组的触手还不够深入轧钢厂！
哪怕有着工人工会的存在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