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局微显，旧人重逢
陈敞挤入源灵坊的外围地带，四周光线昏暗却不乏喧嚣。这里并非普通集市，而是一片幽秘杂陈的地下世界：篝火微光下，有些披着奇怪兽皮的行商低声叫卖着“灵骨粉”“巢晶石”，偶尔有捡到残片秘籍的散修以破碎法诀换取干粮。空气里弥漫一股草药与兽腥混合的古怪气味，让人辨不出是福是祸。
陈敞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回忆家族残简中对源灵坊的描述：这里是信息与资源流通之地，却也是陷阱密布的龙潭虎穴。无引荐人与足够底气，仅凭那块青玉佩显然不够让所有人信服。
他小心避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贩子，微微低头穿过一排挂满不明鳞片与符纸的摊位。视线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曾在残破巷尾出现过的老乞丐。他正坐在一处缺了半截石阶上，手持一个陶碗，面前没有铜钱，却放着一块半枯的馍饼。他胡子花白，眼神浑浊，衣衫破旧，看似与四周的诡异气氛格格不入。
陈敞心中一动。上次见这老乞丐，尚在家门前受辱之后的荒巷。当时老乞丐语焉不详，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飘然而去。此刻在源灵坊中再遇，不知是巧合还是机缘。他悄悄走近，对方似乎早已察觉他的到来，却不抬眼，只是哼了一声。
“前辈，没想到在此处又见到您。”陈敞压低声音，语中带着谨慎的恭敬。
老乞丐缓缓抬头，灰白眼珠打量陈敞，笑得干涩：“小子，伤的不轻啊。啧，还能闯进这来，算你本事。怎么样，这地方好玩么？”
陈敞无奈一笑：“险象环生。但既然我来了，就不打算空手回去。前辈既然与我再度相逢，可否指点一二？我对这里……对这世道的脉络与如今所谓的源力等级还懵懵懂懂。”
老乞丐咂了咂嘴，将那半块馍饼捏碎丢给脚边的老鼠，一只干瘪的老鼠嗅了嗅却不敢吃，缩回暗处。老乞丐似乎很满意这景象，方才开口：“你可知如今世上风云？诡异巨爆后，源力横生，众生有机缘踏上‘新修途’。可这条路上秩序未立、规则未定，强弱生死全凭本事。”
陈敞正要追问，老乞丐一挥手：“别打岔，我先告诉你，眼下源力修行虽无上古修真体系，但人们已有初步分层。最初只是‘感应源力’阶段，许多人只能在身体中留存微弱灵气杂质，这类人最多，战力不比强健武夫高明多少，只是略有奇效。我们将其称为引源境。”
老乞丐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在这之上，有能‘凝炼源气’者，也就是你日后听到的‘凝元’层次。他们可将源力在体内汇集成更纯净的能量，出手间有数倍于常人的威能。在当下乱局里，凝元境的修行者已属强手，有资格在源灵坊内更深层区域换取珍宝。”
陈敞目光一亮：“那以上还有呢？”
老乞丐狡黠一笑：“后面境界，我一时半会不多言，你如今距离那层次太远。你要知道，凡修行不易，先在尘埃中站稳脚跟再说。至于这源灵坊，嘿嘿，它不过是乱世一个缩影。柳家、军阀、黑势力还有各路散修豪客，皆在此布子。你可别以为躲进这坊内就安全。”
听到柳家二字，陈敞神情一肃：“前辈知晓柳家的动作？”
老乞丐眼神闪过一丝冷光：“柳家正与某些势力勾连，欲垄断矿区资源，加上源灵坊这里的灵材之流向，也与他们有关。如今整个格局中，不仅有柳家，还有军阀代理人与各方小势力，将矿区变成一口大熔炉。许多人涌向这里，不为吃喝，只为求一线修行资源。”
“那我该如何自处？”陈敞问。
老乞丐呵呵冷笑：“靠你自己，当然，你那玉佩可不简单。陈家虽没落，但过去在这里留下了些许印记。你若细心搜寻，或能发现让你‘感应源力’的初法门。这一步踏出，你才算真正站稳乱世之脚。”
陈敞心生感激，但亦狐疑：“前辈似乎知道很多，您究竟是……”
不等他问完，老乞丐随手一指，一个满面刀疤的壮汉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拎着一卷暗紫色的兽皮，上面似乎刻有古怪符纹。他大声喊道：“源灵坊限量灵纹解法！寻有缘者！有老法师遗篇，换珍材换灵石！”
方才还寂静的拐角处，一下子围上来几个人。老乞丐低声道：“别多问，记住，这世上无白食，我说这些，是想看你能走多远。你心中有不甘，有志气，那就去闯。先别惹事，找方法提升自己，再谈报仇与对抗。”
陈敞点头，正想再问要如何寻得那初阶功法，老乞丐却突然弯腰，做出拣拾馍渣的姿势，口中喃喃：“别让人瞧出你我相识。过后往东侧‘珀石台’方向走，有个卖残器的独臂老人，或许他能为你提供入门的小指引。”
陈敞心领神会，顺势在石阶前蹲下，假意系鞋带，然后不再与老乞丐眼神交流。他起身离开时，听见老乞丐低笑：“小子，好好活下去，且看你能否在这源灵世界闯出点名堂。”
离开老乞丐后的陈敞沿着坊内崎岖小径，东侧有一片矮棚篷布搭起的区域，所谓“珀石台”应在那处。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奇人：有披鹤羽衣似道士却卖劣质符纸的混混，也有佝偻身体手托玉盘、宣称能让凡人瞬间壮体的诡异商贩，更有一对样貌清丽的女子，弹指间在琉璃碟上点出闪亮光纹，引得看客惊叹。
只是这一切再奇异，也不过是表象。陈敞清楚，在这儿，弱者沦为鱼肉，强者手掌生死。若想改变被柳家轻贱的命运，必须先踏上源力之路。从老乞丐口中得知，想要真正修行，先得感应源力，再进一步凝炼，最终成长为能够自保的强者。
想到这里，他眼神凝重，放慢脚步，向那老乞丐指点的方向行进。前方传来轻微的铁器敲击声，很可能便是独臂老人的摊位。一旦能获取初步功法，就有了重振陈家的基础。陈敞微微握紧青玉佩，内心充盈着坚定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