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你
“究竟谁的受益最大？”
凉宫弦乐的提问，在工藤优作脑海中盘旋。
他刚想说是岛袋一家……
但想了想，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在心底深处浮现。
一股寒意从工藤优作的脚底直蹿上心头，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遍体生寒。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人鱼岛。”
是了，儒艮神社里惊现被烧死的人鱼尸体，这件事传播出去，最大的受益人是整座小岛。
整座小岛都会因为人鱼之死而蒙上一层神秘传说的面纱，几乎可以遇见，从今以后将会有数不胜数的游客，奔着这个噱头赶到人鱼岛旅游。
这一事件所惠及的，绝非简单的一户人家或者某个家族，而是岛上的每一位岛民。
想到这里，工藤优作的心情愈发沉重，这起案件的背后，隐藏着的利益纠葛与复杂人性，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如果从既得利益者倒推，人鱼岛的每一名岛民，都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因为只要让“人鱼”死在人鱼岛，他们就能以此为噱头，大力发展旅游业。以后的日子，可以说是躺在金山上，躺着就把钱给赚了。
所以在看见白骨的第一时间，才会有岛民那么快的反应过来，指着那具白骨说是人鱼的尸体……尽管经过证物课警员的判断，白骨属于一具年轻女性，但事实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人们永远只愿意相信自己的愿意相信的事物……
“你也想到了对吧，工藤先生。”
凉宫弦乐目光深沉：“这就像是，阿加莎笔下的《东方列车谋杀案》，列车上所有乘客联合起来，互相串通证词，虚构出了一个完全不存在于列车上的第十三人。”
“这座岛上也是一样的。”
“岛上没有监控，而所有岛民，因这小岛的利益，自发地紧密勾结在一起，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在这种情形下，警方根本没法从岛民口中获取有效的证词……”
“暂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开口配合调查，即便开口了，那证词也极有可能是事先互相串通好的虚假内容，用来误导警方吗，根本没几分可信度。”
“要说凶手，有可能只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岛的人……说到底，我们连那具白骨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凉宫弦乐两手一摊，双手枕在脑后作倒三角状：
“天时，上面大人物们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地利，人鱼岛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人和，所有的岛民不会对这起案件透露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工藤先生，放弃吧，这案件，没法往下查了。”
凉宫弦乐拍了拍工藤优作的肩膀，在转身的一瞬间，嘴角终于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去叫克里斯，工藤先生去叫有希子太太吧。晚点我们喝一杯，别让这种事影响了心情。”
“好好放松放松，明天就该上路了。”
……
……
工藤优作失魂落魄的走了。
工藤新一，迈着小短腿，紧跟在父亲身后。他那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望着父亲那仿若被阴霾笼罩的背影，小小的胸膛里装满了心疼。
新一安慰道：“老爹，你别太难过啦。这次肯定只是个意外。说不定，到了明天，凶手就自己跳出来了。”
“新一啊，侦探是有极限的。”工藤优作苦笑着揉了揉新一的头：“凉宫警官说得对，这起案件已经没有办法再查下去了。”
工藤优作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还是那句话……
脱离了暴风雪山庄，就已经不是侦探的主场了。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动用人力对物证、口供进行收集、排查。
或许，等失踪人员名单出来，就能确定那具白骨的身份，到时候还有的查。也可能那具人鱼是岛民们早就准备好的“尸体”，根本不在此次登岛的人员名单里。
只有他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些得不到解释的疑惑。
比如说：凉宫弦乐在举行庆典的时候消失，消失的这段时间他都在做什么。
这份疑惑，直到找到有希子的时候，才得到解答。
有希子太太脸红扑扑的，听到工藤优作说起自己的疑惑，她欲言又止，最后用讳莫如深的口吻说道：“总之……是很私密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不能和你说。”
“优作你相信我就对了。”
工藤优作一头雾水。
但出于对有希子的信任，他还是点头确认。这下，关于凉宫弦乐身上的疑点，算是全部被洗清了。
关于【人鱼案】的侦办，再次回到原点。
“唉……凉宫警官说得对，喝两杯酒，好好睡一觉吧。”
工藤优作选择暂时屈服。
等他哪天找回手感，灵光一现，再重启人鱼案的调查。
至于现在，那具白骨只能当做是人鱼骨了。
……
……
贝尔摩德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到凉宫弦乐身边：
“工藤优作还有小田切敏郎刚刚怀疑你了？”
“对啊，全身上下做了一遍硝烟测试。还好我早预料到这一点，现在我在他们心里的那点怀疑，大概全部被愧疚替代了吧~”
“嘁——”
“东西处理得怎么样？”
“全部交给岛袋君惠处理了，她在人鱼岛长大，对这里的环境可比我们熟悉得多。”
凉宫弦乐的习惯——
在执行组织交代的任务时，必然会随身带着备用衣物、黑手套和一把被剪开顶端的雨伞。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
柯学世界可有太多犯人在开枪的时候，因为没把身上的硝烟残留处理干净而留下证据，被警方逮捕的了。
在这一点上，他绝不会犯错。
黑手套，是第一层保险，保证硝烟不会沾到自己的手和袖口；尖端有破洞的雨伞，是第二层保险。保证向身体上下两端扩散的硝烟能被雨伞挡下。
正是做了这些防护工作，高灵敏性的硝烟反应才会对他失灵。
这些，可都是来自“前辈们”的教导啊！
新一父子的破案手段，他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