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人的含义
天空吹来一阵疾风，自东向西。就像遥远看不见边际的大海，疾风没有归途，只能永不停歇的前进，任何事物本都有着它的起源。
矗立在田野上的洛拉斯爵士，正看着自己的国王，也是“丈夫”蓝礼·拜拉席恩。二人共同感受疾风的抚摸，就在后方是无数白色羊皮制作的帐篷，光是羊皮作为原料制作，就可以看出蓝礼军队的不一般。
富裕的河湾地，常年气候温和，一旦来到七月的长夏时期。不仅作物多熟，还有着水运便利，高庭海岸，日落之海，低语湾，都为提利尔家族的富庶埋下伏笔。
更何况还有着无数实力强劲的贵族势力，比如宣称自己继承了“青手”血脉的雷德温，佛罗伦等家族。还有维斯特洛学士们心中的圣地，处于低语湾的旧镇，统治这里的海塔尔家族也是河湾地最强大的家族之一。甚至多次在陆军实力上，反超封君提利尔家族，并且海军方面也不逊色于盾牌海任意一家贵族。
“我的外祖父不愿意支持我，那么我的哥哥呢？”
蓝礼的下巴胡须整洁，只有短短一厘米，看起来是专门打理过的。他说话时，疾风正不断掠过，以至于稍远的侍从只能看见自己的国王在嘟喃嘴唇，而不清楚到底讲什么。
洛拉斯比较急切的上前，他安慰蓝礼道：“没关系的，艾德温大人也没有同意帮助史坦尼斯。他的回信是这样说的：维斯特洛不会有两个国王，而伊斯蒙家族不会支持弑亲者登上王位。”
疾风再次呼啸而过，让洛拉斯不禁提高声线，蓝礼此刻转过头来，他看向爱人的脸庞。棕色头发让他心中涌起勇气，“我虽然不后悔加入这场战争，但当这一切真正来临时，我的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悸动。”
洛拉斯上前，他靠近自己的国王，用手掌贴合对方。二人相互依偎，蓝礼其实不喜欢留胡子，但受不了洛拉斯的多次要求。金色的麦穗正随风起舞，田野中心的二人此刻眼中只有彼此。
“国王陛下他们很是恩爱。”
布莱斯·卡伦爵士对牵着马匹的罗斯·提利尔说道，这位夜歌城伯爵率领着边疆地骑士加入了蓝礼国王的军队，同时伯爵也是蓝礼军中最为优秀的战术家之一。在军中有人宣称，除开蓝道·塔利伯爵，布莱斯爵士是最有资格统领军队的人。
正在注视着蓝礼和洛拉斯的侍从罗斯·提利尔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目光被洛拉斯所吸引。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布莱斯爵士会主动与他交谈，在河湾地，多恩就是暴力的象征。虽然夜歌城属于风暴地，但常年与多恩接壤，所以难免使人对其有些看法。
看着罗斯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布莱斯感觉自己就是在逗一只迷路的松鼠。虽然这个侍从出身于提利尔，可平日受到的教育似乎并不充分。
布莱斯还想要继续逗逗侍从罗斯，但下一刻蓝礼国王往这边缓缓靠近，他立刻打直身体，“召集伯爵以上的贵族，我要开一场战前动员的会议！”
“铿锵！”
甲片碰撞发出沉闷但又有力的声音，布莱斯爵士用行动表达自己。
太阳攀爬到顶端，人们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燃烧的旭日。
蓝礼环顾四周，自己的封臣都笔直的站立，这让他脸上不禁挂起笑容，本能的想和大家开个玩笑。可是想到自己那固执的兄长，突然浮现的喜悦转瞬即逝。
洛拉斯看出了自己爱人的表情，他转开注意力的说道：“史坦尼斯在破船湾集合海军，陆军则是于鹫巢堡登陆，罗兰爵士已经发起多次阻击。敌人大致有三千人，而且骑兵稀少，我们有着远比他们庞大的陆军实力！”
在场众人都纷纷点了点头，艾利斯特·佛罗伦伯爵有些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陛下！我们现在不应该等待，君临就在北面，击败史坦尼斯，然后沿着国王大道。只要一星期不到，就可以看见君临狰狞的雕像。而且北境也会支持我们，没有贵族愿意跟随史坦尼斯那样没有前途的国王。”
虽然艾利斯特的行为令不少贵族感到不齿，但还是颇为认可他的提议，迅速击败史坦尼斯，然后北上君临，这是可以一锤定音的方案。（艾利斯特同史坦尼斯有姻亲关系）
丰收厅伯爵阿斯坦·赛尔弥暗自皱眉，大多数风暴地贵族其实都明白，史坦尼斯的继承权在蓝礼之上。按照荣誉和誓言，他们本该为龙石岛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而战，可现在事与愿违。蓝礼在军力，还有人格魅力都远胜于史坦尼斯，所以风暴地选择支持蓝礼国王。
但他们不会太过激进的出谋划策，这样显得自己十分想要击败史坦尼斯，对于风评以及立场都有着坏处。艾利斯特看来很想与蓝礼国王投诚，进而获取更大的利益，想到这里，阿斯坦伯爵暗自咬牙，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也没有站在史坦尼斯身边。
“塔斯伯爵塞尔温正向我们求援，史坦尼斯的舰队包围了塔斯海峡。不过他们并没有对塔斯发起进攻，而仅仅是封锁。”
“塔斯家族这是在逃避，他们根本不打算出战，身为塔斯岛领主，家族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黎明纪元。怎么可能没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请你注意言辞，塔斯家族的继承人已经来到军中了。并且史坦尼斯有王家舰队作为依靠，塔斯家族难以招架是难免的！”
河湾地贵族自艾利斯特发言之后，就像打开了话匝子，议论纷纷起来。他们可不像风暴地贵族那般，还需要顾及颜面。提利尔家族多年的统治和联姻结出了丰满的果实，尤其在蓝礼选择迎娶玛格丽后，这棵大树茁壮成长。
蓝礼不发言，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封臣争辩，甚至有些人口吐芬芳，他也不在意。这和其他领主来说，是背道而驰的方式，比如以威严和冷酷而著称的泰温公爵，他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封臣在面前吵做一团。
封臣们从哪个家族没有用尽全力，谈到如何快速击败史坦尼斯和兰尼斯特。蓝道·塔利伯爵此刻发言道：“出于军事角度，我认为可以绕开史坦尼斯，风息堡他是打不下来的！”
蓝礼听后，转过头去，对蓝道伯爵问道：“蓝道伯爵你看来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在大多数人都进言先解除风息堡之围的时候，蓝道伯爵反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出于这位伯爵有着显赫的战绩，曾经在岑树滩击败了三奏凯歌的劳勃·拜拉席恩，所以蓝礼对于他的建议很好奇，如果能有更加省力的作战方式，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蓝道伯爵没有过多动作，他收回抚摸短硬灰胡的手指，略显耿直的站直，然后说道：“风息堡建立在崖壁上，城墙厚度由二十尺到八十尺左右，没有人可以攀爬上去。外城墙还有着弩炮，投石机，东面是大海，护城河流淌进入内外城墙的交界处。科塔奈·庞洛斯爵士只要不主动出击，没人能在正面攻克风息堡。”
曾经在篡夺者战争时期，蓝道伯爵带领河湾地军队进攻风息堡，他被史坦尼斯以绝对的弱势兵力阻挡住了整整一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风息堡的雄伟，在座众人，也没人比他更明白史坦尼斯的固执。蓝道伯爵绷紧自己的手掌，对于这个建议，他其实也还有着私心，那就是他希望自己能和史坦尼斯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而不是兵力上的碾压。
偏头看去，蓝礼和洛拉斯对视，他的妻子玛格丽明明坐在身边，可蓝礼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她。
仅仅片刻，就有人提出反驳，史坦尼斯如果放任不管，那么北上君临之路不再安稳。风息堡西北而行，可以自由铜城门一路抵达黑水河，之后再继续前进，便是君临。
史坦尼斯完全可以继续运作舰队，在君临东面不断袭扰，蓝礼军如果拿下君临。要么向王领方面推进，不断征召士兵；要么趁势东渡，对龙石岛进行进攻，攻破史坦尼斯的老巢，他才会彻底失去作战的底气。
这样的建议同样被蓝礼所采纳，他和他大多数所提拔的贵族一样过于年轻，对于事务的处理还不够老练。玛格丽就在这时候有些意动，她拨弄着手上的绿色衔环，这是加冕时蓝礼所赠送给她的。上面镶嵌着塔斯岛最为名贵的蓝宝石，塞尔温伯爵让自己的继承人前往苦桥时，专门命人带上的。
好在蓝礼·拜拉席恩国王平日以宽和著称，蓝道·塔利伯爵又是出了名的说话耿直，二人并没有因为采纳建议这方面而有什么间隙。
“肃静！”
洛拉斯用力嘶吼，暴露出来的颈部上遍满青色血管。手甲收回，人们不自觉的保持回自己最诚恳的样子，蓝礼看着下方的封臣，觉得他们就像学城的新人，抱着期待和憧憬而听从老师的吩咐。
如果让玛格丽得知蓝礼的心声，那么心中肯定一阵高兴。没有什么能比自己丈夫是个保持着童真的男人，更令人高兴的了。
“乔佛里，你坐在那本不属于你的铁王座上，被篡位的阴影笼罩；史坦尼斯，你的野心如同黑洞，吞噬了手足之情。我，蓝礼·拜拉席恩，以正统之名，向你们发起挑战，让火焰洗净这背叛与篡位的污浊！”
主帐内的气氛被点燃，欢呼和拔剑声不绝于耳。
一直保持自己位置，从来没有越界的修夫·格兰德森伯爵对此后来回忆道：“河湾地的诸侯像是疯了般庆祝，我亲眼看见罗拔·罗伊斯爵士面露惊色，埃蒙·库伊爵士脸色平静。夜歌城伯爵布莱斯伯爵擅自离开岗位，和蓝道伯爵站在一起，他想要搀对方的肩膀，可蓝道伯爵并没有给他面子。”
风暴地贵族本来都抱有侥幸，对于史坦尼斯，希望能以怀柔的政策来劝降他。可蓝礼现在撕开了这层薄纱，几乎全部支持他的风暴地贵族都必须绑死在这辆马车上。
夜晚，寂寥的田野变得空旷。
从远处看去，只能瞧见洁白的月光如同银沙般倾泻而下。蓝礼的主帐十分瞩目，位于田野的上段，河流在东面五百米。这样可以方便国王和王后沐浴，同时保证主帐安全，换作史坦尼斯的话就不会考虑沐浴这些。
帐篷外，洛拉斯正带着彩虹护卫时刻警惕着周围。而他的妹妹，玛格丽此刻正为蓝礼梳理头发。
“这些让侍女来就够了。”
蓝礼对玛格丽，也是他现在的妻子说道，眼神有些躲闪。他很明白玛格丽的意思，但可能是自己对洛拉斯的忠诚，他的嘴唇不断抿后张开，喉结耸动。
玛格丽反正也不着急，她穿着一件白色敞胸装，唇间轻点一抹艳红，眼睛犹如繁星闪亮。
看着自己的王后对自己做出诱人的动作，蓝礼心中一阵悸动，“呼～哈”。
玛格丽上前按住了蓝礼的嘴唇，她明白了其中意思。
“我原本以为您会宽待您的兄长，哪怕他违背了您。”
聪明的女人不会在一个失败的话题上久留，玛格丽适当转移蓝礼的注意，这个效果显著。
蓝礼喘着粗气，对玛格丽的话语回答道：“我的哥哥？呵！他就是块石头，又臭又硬。在我父母死后，可曾有对我进行过一丝关爱，甚至说兄弟之间的关怀！”
看着面前英俊脸庞染上愤怒，这展现的扭曲让帐篷外的洛拉斯探头进入，玛格丽对哥哥做了一个鬼脸。
“我明白了陛下，那么为了更好的夺回王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玛格丽贴心的靠近蓝礼，然后让洛拉斯出去，招手间，又是几名侍女来到床边。
和侍女一起，床沿的被套都被拉直，“晚安，陛下。”
伴随蓝礼入梦的是玛格丽轻柔之声，和吐在脸上的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