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做契仔
在三鹰堂盘踞的蓝田一带，称得上繁华的地界其实不算太多。毕竟观塘乃是整个港岛经济倒数的工厂区。
不过作为三鹰堂十四个堂口话事人之一，还是其中实力靠前的。石四爷手底下的地盘，包含了整个茜发道临近五条街道。
这五条街道围绕着晒草湾游乐场，人流密集，商业繁华。在整个观塘，都数得上号。
“石堂主在茜发道，有两栋连在一起的五层唐楼。下面出租上面自住。光是收租，一年都得十几万。”老鼠明一边说着，一边脸露羡慕之色。
对于土地资源昂贵的港岛来说，有楼收租，绝对是富贵的象征。
来到石老四唐楼门前，楼下有两格铺位。左边出租给人做海味铺。右边是前者自己开的武馆。
这时候，还有两个身穿短打的壮汉在扎马。
“是陈哥和董哥吧？好久不见。麻烦你们通传一声，就说林耀求见石堂主。”老鼠明倒是没有吹水，三鹰堂这些帮众，他都认识个七七八八。
“就是刚刚干掉何巨峰那个家伙吧？”两人收起功架，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林耀。
老鼠明有些胆怯，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对方突然爆起，殃及池鱼连累到自己。
但出人意料的人，这两人并没有动作的打算。年长一些那个反而摆了摆手，“进去吧。石馆主在里面饮茶。”
这间武馆，就是石老四爷爷所开，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虽然石老四不听长辈劝诫混了黑道。但还是喜欢旁人叫他一声石馆主。
等两人进到内堂，陈董二人这才把武馆大门关上。
“老陈，你说馆主会放过他吗？”年轻那个问道。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喜欢何巨峰，挂了就挂了。免得碍眼。”姓陈的自顾自扎起马步。
“这么巧？”姓董的嘿嘿笑道。“自从我跟他去过一次澡堂之后，我也是！”
武馆内堂，林耀终于见到了这位石老四，石馆主。
三鹰堂除了坐馆之外，还有三位叔父辈。也就是最老资格的三个大底。
其中草鞋扎432，管理刑法堂。白执事415，也就是白纸扇，总管全社团后期财物。剩下的是426红棍！手底下有整个三鹰堂最为凶猛的一只行动队。
除去这四位之外，就轮到十四位堂口话事人了。
这十四位虽说同为堂口话事人，但是势力差距也极大。想石老四这种，手底下坐拥几条街道。徒子徒孙不下几百人。
那些实力靠后的话事人，也就是有一两条散装街道。还有几个零星场子。
石老四今年已经五十多了。三鹰堂十四个话事人，不是从一而终。其中变动颇大。而前者则稳坐话事人二十年，稳如泰山。
进来第一眼，林耀便发觉这个石老头，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按照道理，修习外家拳，尤其是洪拳一脉的宗师。不说虎背熊腰，起码也得是个壮汉。
然而眼前这个石老四，身形瘦小，就跟普通老人一样。甚至背还有些佝偻。
但是林耀丝毫不敢大意。因为，这是一头会吃人的瘦虎！
“你就是力王耀，林耀？刚刚干掉我的契仔，还敢过来见我？你很够胆啊！”石老四冷冷开口，说话声音不大，但极为骇人。
旁边的老鼠明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作为三鹰堂的资深帮众，他深知这老家伙的恐怖。
当年的石老四，可是被其他帮派称之为，吃人饿虎！
“不是我够胆，是我知道，石馆主不舍得杀我。”林耀毫不畏惧，反而大大方方地坐在酸枝木椅上。
“不杀你？”石老四猛地睁开双目，气势顿时上来。“你干掉了我最欣赏，最疼爱的契仔何巨峰。你让我不杀你？”
林耀与石老四目光对视，毫不退缩。“一个何巨峰而已，何足挂齿。”
“我杀了他，就证明我比他强！”
“所谓养儿防老。在江湖中行走的，那个没有一大把仇人。石馆主不也是打算让何巨峰继承堂口，可以帮馆主您挡风遮雨！”
“可现实是，这条废柴，有能力为馆主您遮风挡雨吗？”
林耀这话还没说完，旁边跪在地上的老鼠明都快吓尿了。大哥啊，你杀人也就算了，还嘲讽人家菜鸡。
人家何巨峰可是石老鬼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这不是杀人又诛心吗？
如果石老鬼发起火，一拳送我们归西怎么办？
可让老鼠明更加意外的是，石老四并没有立即发作。他微眯着眼睛，还是盯着林耀。看样子，是示意后者可以继续往下说。
林耀很不客气地拿起旁边桌子上已经放凉的茶水抿了一口。
等杯子放下，他一边用指尖搅动着茶水，一边笑吟吟地看着石老四继续说道。“再说了，石馆主这几年，不也是发觉这个家伙烂泥扶不上墙吗？”
在石老四有些讶异的眼神中，林耀继续说道。“如果石馆主还是有心培养何巨峰，这几年就不会扔他到外面各种行走。而是会召唤在身边，让他慢慢掌握堂口。”
此话一出，别说石老四一脸震惊，就连跪在地上的老鼠明都不可置信。
林耀则是心里冷笑。你们这些连脑袋里都长肌肉的古惑仔，没知识就是没知识。试问中华大地恒古至今，哪个太子，会被外放的。
君不见李世民，扶苏乎？
“想必石馆主也发现了。何巨峰这人心术不正。平日里吃喝嫖赌，欺行霸市。而且只认钱，不认人。”这些，还是老鼠明在路上说给林耀听的。
何巨峰这小子，这几年借着石老四契仔的名头，在外面A了不少钱。
“这种人，怎么值得石馆主托付？”林耀落下总结。
现场沉默了许久。几分钟后，石老四突然朗笑。“哈哈哈！我原本以为，你林耀只是身手过人。没想到心思更是缜密。”
“我麾下居然有你这种人才，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其实有句话，无论林耀，还是石老四都没有点明。
什么心术不正，吃喝嫖赌，贪财好色。这些都不算什么。出来混社团的，有几个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让石老四舍得放弃何巨峰的最主要原因，是这个家伙，贪得无厌，而且贪得没有底线。
等石老四年老力衰，能否安享晚年，还是会被釜底抽薪。还是未知数。
石老四眼里满是欣赏之色。“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没了一个契仔，一个最帮得手的契仔。”
林耀直接单膝跪地，毫不犹豫。“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