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个聪明伶俐的
又在寺庙对乎的渡过了第二个夜晚,一大早时候,鸣石就亲自来了。
见面就是躬身九十度的大礼,“苏小娘子,这次多谢你救了我家大人。”
苏酥受了他的礼,只是微微笑着,“无妨,顺手而已,相信谁遇到了遭难的人,都会伸出援手。”
她态度礼仪都挑不出一丝错来,但是话里有话,明明白白的刺了鸣石一下。
鸣石意外的挑眉,重新打量了苏酥。
苏酥还是端着柔柔弱弱的乖巧样子,无辜的看着他,年龄小就这点好,有一股子天然的真诚感。
有一瞬间,鸣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他很快又选择相信自己的这么久来的感知。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这话不提表面的意图,内在其实是有两重含义的。
简单好理解的,就是讽刺鸣石怀疑她家动机。
可再往深里理解,就有意思了。
苏酥说“不论是谁遇到了,都会伸出援手”,也就是说,能救裴念白的,可以是苏家也可以别的周家王家。
这是在将救命的大恩平淡化,表态自家不会以此功劳自居。
这话说带着的意味,明明白白的告诉鸣石,就算鸣石真的不认她家的救命之恩,她家也认了。
初见一个照面,苏酥一句简单的客套,就同时带上了讽刺、表态、退让。
但是这样非但没有让鸣石觉得愤怒,甚至还带了些欣赏,连回答的态度都变得良好了不少。
“小娘子过谦了,小娘子及时鸣笛示意,对我们大人获救至关重要。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感激不已。不知小娘子家在何处,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鸣石不但承了她家的情,还愿意登门道谢,这就是为苏家抬轿子。
所以就说鸣石比裴念白会做人多了,裴念白无人知道的承诺,让苏酥就算打贵人的旗号都有点心虚。
外人甚至不知道苏家到底救的是谁,是真贵人还是假贵人,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可若是未来有鸣石这么大张旗鼓的走一遭,苏家地位绝对水涨船高。
在贵人那儿挂过名了,就算是个虚名头也有用,至少在县里头绝对没人再敢光明正大的招惹她家了。
这是鸣石对苏酥表达的嘉尚。
跟他家大人有交集的人,宁可是个别有所图的,都不能是蠢人。
这又黑又瘦的小农女是个通透的厉害人,对裴念白是好事情。
自小缺了运道的裴念白,成长的每一个过程都在阎王殿门口打转,难免就会让他的家人过度紧张。
在这样的保护下,性子也难免养的太过单纯。
鸣石身为裴念白贴身的侍从,就是要为自家大人把关,把不安定的因素,都从自家大人身边赶走。
这样的心路历程,苏酥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她只明白一点,贵人的圈子,跟自己不在一处儿!
贵人于她家,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远在天边”。
怎么个说呢,裴念白那种一看就珍贵不得了的大人物,跟她家来往过密切,于苏酥绝对是祸不是福。
大人物身边的肯定都是大人物,就算是一看就是侍从的鸣石,拉出来都能让知县给他点头哈腰陪好脸色。
人家心念一动,就能把苏家碾平了。
苏酥故意说出讽刺鸣石的暗话,哪里是真的要得罪人家,她又不是有十条命,只是识趣的跟对方划清界限。
人家是贵人,有身份的,要脸面,对于有恩的苏酥,又不想被她黏上,又不能把她推开或者不当回事。
苏酥递了这个梯子给人家,具体要怎么赏赐她家,尺度都得是对方来掌控。
这么一想,苏酥态度可真的卑微极了。
可惜谁让她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农女,而人家是能动辄调用卫所军士的大贵人呢。
天堑一般的身份差距,苏酥特别有自知之明。
多的从来不想,步子迈的太大,就算有天降荣华,降下来她自己也守不住,倒不如换的一份确实的安全保障。
钱什么的,她自己能赚!
好日子,也是自己拼来的才稳妥。
鸣石给的许诺,已经足够苏酥满意,她惶恐不安的推拒了,全然不敢应答。
这反应又让鸣石特别满意。
苏酥啥都不肯要,那么送点啥档次的谢礼,都不会失礼。
鸣石这下看苏酥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柔和。
他喜欢聪明人。
聪明的人,也值得他投资。
当下给苏酥留了五百两银子,又安排了人手跟马车,亲自送苏酥一行离开。
“我家大人身边离不开人,不能亲自送小娘子归家,实属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