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我妹妹而已
“你刚刚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阿止呢？”两人走出药房，他突然又问道。
许茉愣了一下，原来最后那个电话是打给顾廷宴了吗，难怪他会在这里。
心中钝痛了一下，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替自己可悲。
青梅竹马的好友对她置之不理，反而是平常没什么交集的长辈救了她。
说来顾廷宴的号码还是顾寒止告诉她的，有几次顾寒止闯祸，不敢跟他爸妈讲，便都是找顾廷宴帮忙处理。
这位小叔叔平日里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许茉每次对上他，都不由自主发缩，今日却觉得，他实在是个好人，起码比顾寒止好多了。
“我给他打了，可能他在忙，没听到。”许茉怏怏回道。
两人说话这会儿，正好路过了江暖暖住的那间病房，房门没关严，顾寒止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来。
“暖暖，你别生我气了，我不是没接小茉莉电话吗，我跟你保证，我只把她当妹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许茉呆立当场，仿佛一瞬间坠入了冰窖，彻骨得寒。
原来他不是没听到自己的电话，而是怕江暖暖误会，故意不接电话。
“他就在忙这个？”顾廷宴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女的是谁？顾寒止出轨了吗？”顾廷宴皱眉，看着许茉的眼神怒其不争。
他知道两人有娃娃亲，两家长辈也是心照不宣，在他看来两人就是一对，他们也从来没否认过。
许茉眼眶酸涩得厉害，拼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硬扯出一抹笑，“她是寒止的女朋友……”
“我跟他……就是好朋友，以前是两家长辈开玩笑的……”
她结结巴巴解释，却在对上顾寒止冷幽幽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呵……”顾廷宴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带了讥诮，“既然你们俩不是男女朋友，就早该跟家里说清楚，阿止每次出事都找你，你是他的保姆吗？还是老妈子？他女朋友是干什么吃的？”
许茉被噎住了，她是知道顾廷宴这人性子很冷，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这么毒舌……
不过……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走吧，看这两人卿卿我我，你不腻歪吗？”顾廷宴见许茉还在那里发呆，又是冷哼一声，拉着她头也不回走了。
两人很快到了休息室。
许茉还有些失魂落魄，坐在床上发呆。
突然感觉脑门一凉，抬头看到顾廷宴拿了冰袋按在她头上。
“别傻愣愣的了，没出息。”
顾廷宴眉眼冷然，手上还拿着棉签和碘酒。
许茉看他在自己面前蹲下，连忙开口，“我自己……”
“别动！”顾廷宴抬眸撩了她一眼，语气强势。
许茉立马不敢说话了，任由他给自己上药。
顾廷宴神情专注，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幽邃深沉。
他的眼睛很好看，仿佛灿然的星空，能叫人情不自禁凝望。
许茉莫名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因为两家爷爷的关系，她小时候经常会被妈妈带去顾家玩。
她记得那时她还在幼儿园，最喜欢在顾家花园里挖沙子。
那一次，她看到顾寒止的父亲，也就是如今所有人眼里的顾家大少爷顾廷轩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将十岁的顾廷宴推到在花坛的泥地里。
顾廷宴小小的脊梁挺得笔直，不管那些人怎么踢打他，羞辱他，都不曾弯下一丝一毫。
她当时害怕极了，躲在一丛灌木后偷看。
小小少年脸色苍白，脸上满是淤青和血污，像极了被血光浸染的无暇白玉。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含阴翳，仿若深不见底的幽谭，带着超脱年龄的成熟。
许多年之后，她都忘不了少年当时的眼神，仿佛身在地狱，死寂如灰。
那时的她太小了，小到不敢冲出去阻拦，只敢在那群大人离开后，悄悄跑到少年面前，把手帕和卡通创可贴塞到他手里。
想到此，许茉忍不住用余光瞄了顾廷宴一眼，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偷偷塞给他创可贴的小不点。
后来她再去顾家，想偷偷看看他的伤好了没有，却被告知顾廷宴已经被顾老爷子送出了国。
年幼的她还着实纠结了一阵，觉得小哥哥在国内都过得这么凄惨了，出了国不是更可怜。
脑海中满是小哥哥衣着单薄，在国外的大街上乞讨流浪的画面。
为此还唉声叹气了好几日。
现在想想，她只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天真得可以，其实对顾廷宴来说，不管去哪里，都比留在顾家大宅好吧。
“可以了。”
顾廷宴的声音打断了许茉的回忆，她收拢心神，看到手上包得漂亮的纱布。
“谢谢顾小叔，您手艺真好。”她真心夸赞了一句，夸完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顾廷宴却并不在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冷淡道：“没什么，就是熟能生巧。”
许茉正要起身，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扑到地上。
顾廷宴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许茉双手下意识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指尖仿佛划过电流，心头一阵酥麻。
狭小的休息室里，暧昧的气氛丝丝缕缕涌动。
许茉脑子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想起这位可是顾寒止的叔叔，她名义上的长辈，两人如今这姿势，实在不妥啊！
她慌忙跳开，立即转移话题，“哎呀，都快五点了，马上下班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顾小叔。”
顾廷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缓缓整理了一下衬衫，扶了扶脸上的金边眼镜，淡淡道：“不用谢。”
许茉觉得跟这人聊天真是有些难，继续搜肠刮肚找话题，“小叔，您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去喝酒吧，算是感谢你今天救了我。”
“好。”
顾廷宴黑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下。
许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般爽快，想到要跟他单独喝酒，心中莫名掀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