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连根草之毒
候芯思考片刻,看着好灵有些好奇的样子,便回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去年父亲突然体虚,躺在床上,我起初以为是病了,便请了京中的大夫来看病瞧,大夫的诊断是年纪大了,早衰。我原先也不信,父亲身体一直硬朗,平时也多有活动,但找了许多名医,都是一样的诊断,只不过是比其他早衰严重,要每旬一根野山参为父亲提供营养,才能让父亲活得久。这也是我把棋社卖掉的原因,家中积蓄不多,为保父亲性命,只能如此,没曾想京中名医都误诊了。”说完有几分嘲笑中京名医的意思。
好灵这才明白候家的难处,但也替京中名医辩解几句:“连根草是北齐之物,少有在大夏流传,现如今大夏和北齐断交已久,不通商贸,只怕只有晋州才有少许,京中大夫都是治病好手,不知道连根草,没往中毒方面想也是正常,我也是幼时听人说过才知道此物。”
候芯有些忧心,候家之前虽有些名望,但也只是在棋坛上,在大户人家眼里,也不过如此。听好灵的意思,这东西寻常人家不知道不说,还弄都弄不到,父亲平时也与人结善,从不得罪人,是谁下的手?这样折磨父亲。
候芯不抱希望的向好灵问道:“既然是中毒,可有解药?”
好灵有些犹豫,但看着候芯的样子,于是吞吞吐吐的说道:“有解药。”
候芯猛然双手抓住好灵的双肩,晃着追问道“有解药,解药在哪?”“你抓疼我了”好灵挣扎的说。“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候芯松开双手,歉意的对好灵说道。
原先没有希望,现在有希望激动自然是正常的,但这个希望极有可能会让候父和本没有危险的候芯陷入绝地的,但看着候芯满怀希翼的眼神,好灵不得不说:
“永州有一星月茶商,是九州的第一茶商,他们家有一药方,就是专门解连根草之毒的。”
好灵停顿了下,看着候芯又说道“但这家茶商十年前就分崩离析了,主家满门被灭,药方也不知所踪,永州官府也草草以山贼之祸结案,有人说,就是因为这幅药方才被灭门的。如果候芯姐姐去寻找这药方,我怕你会有危险”好灵终于把担忧之事说了出来。
候芯也明白了刚才好灵的担忧,安慰道:“无需担心,我先问问我永州好友关于这家茶商的情况,而且只是药方而已,只能治疗连根草毒的药方,价值不会太大。说不定永州那边已经传开了,中京不知道而已。”
何况,自己手上也不是没有底牌,昔日被退婚,那人没有担当,不敢出面,让其兄长来解聘,从而得了其兄的一个承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哪怕是这一年来生活不顺,也不曾找其兑现承诺
。
只因一旦用了,候芯心里就觉得自己和那人一样,也输给了权势,跪在他们脚下,但只要能救父亲,用了就用了,被人轻视就轻视,这一切都值得,没有父亲当初的救命之恩,就没有今日的候芯。
好灵和候芯两人都有心事的沉默一会,炊烟飘起,候芯发现堡的鸡汤已经炖好了,便招呼好灵到屋内用餐。饭后,候芯带着鸡汤来到后屋,看见父亲还在沉睡,走上前去轻轻的唤醒候父。
候父微微睁开眼,候芯对他说:“父亲,您先起来,我喂您喝完鸡汤再继续休息。我等会儿要带好灵出门,去找找有没有适合她研习的棋社。您喝了鸡汤,我也能安心出去。”
候父静了会,听明白候芯的话,起身靠在床榻上,候芯一口一口的慢慢喂候父喝鸡汤。喝完,候父便躺下闭眼休息,看着已经休息的父亲,候芯轻轻用手帕擦拭父亲嘴角上的污渍,把屋内的食具拿到外面,关上房门。
看着坐在中堂里读着棋谱的好灵,候芯叫唤让她跟着一起出门,好灵没多问,但心中有数,候芯是要帮她找可以让她与其他棋道高手研习棋艺的的棋社。
围棋一道,需要与其他高手交流才能进步。哪怕天分再高,闭门造车也是行不通的,围棋的发展是进步的,十年前的定式放在现在就有可能落伍了,这也是虽住在山中,但师父经常让好灵下山去广印那里下棋的原因。
好灵虽天资奇高,但师父并不是只教她下棋,琴棋书画,江湖路数,各地奇事怪学均有涉及,所学之杂,也是世间少有。
好灵学习极快,但学会后便失去了兴趣,这也是好灵的缺点,博而不精,杂而不通。
就连这棋道,也是这一年里为了参加这国手赛从新拾起的,好灵能花一年时间学习棋艺,也是有些要做的事,有了国手身份更方便行事摆了,当初放弃棋道绝不是一直输给师父没赢过才耍赖不学的。
下山前,师父同她说过,她如今的棋艺,虽能在凉州排第三,但放眼大夏九州,也只能在五十之列,凉州民风本就彪悍,精通围棋的人比其他各州少太多了。如果在中京或平州等地,她甚至会落选棋道代表。
听完师父和她所说之话,好灵临行前也问了师父一个问题:“那凉州第一的你和凉州第二的广印先生,在九州能排行第几名?”
师父伸出一只手掌给好灵看:“广印在这手掌上,而我,是伸手的人”说摆便不等好灵开口,径自回山中喝茶去了。
日落黄昏,好灵和候芯两人有些受打击的来都了最后一家棋社,一家候芯不愿意来的棋社,自然是一年前候芯转手卖掉的无忧棋社,现在叫做天元棋社。
前面拜访的棋社,一开始听说是棋道代表,很是欢喜的愿意接收,但一听是从凉州来的代表,纷纷拒绝,愿意接收的也要好灵交一大笔钱才能进去研习,可怜好灵出不起那钱啊,候芯也是有心无力,家里的积蓄都在去年年末野山参降价时,都买来屯起来了,候家也就还剩个铺面每月收租过日子。
拒绝的原因还是候芯在一家棋社遇见个熟人问了个中缘由才知道,原来其余几个凉州代表,家里都是富裕之家,早早就做马车来到中京了,一开始中京棋社也愿意免费接收凉州棋道代表,不说能不能成为国手,但一州代表实力总不差吧,可以互相切磋学习。
但几轮交手下来,惨不忍睹啊,不光和其余各州代表交手全输,连中京一些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棋手都不如,根本就是普通水准,这样还接收,怕不是棋社实力更差,如此风评,除了交大笔钱进去研习之外,就不再接收凉州代表了,毕竟普通棋社是靠风评吃饭的。
两人看着眼前的天元棋社,现在正是是黄昏时分,一群群下棋之人成群结队的走出来。好灵发现下午看过来的棋社都不能和天元棋社相比。
候芯带着好灵走进棋社门口,询问旁边认识的小厮,高洋社长在不在,小厮说社长不在,但高洋的大弟子郑盛正在在天字棋房下棋。
候芯道谢后就带着好灵往天字棋房走去,边走边和好灵解释:“我不愿意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之前是父亲心血。父亲病倒,我无力经营棋社,便只能转手,觉得有愧父亲,不想故地重游。但接手这家棋社的高洋伯父,是父亲多年好友,转卖时有别家出价更高,但我便宜转给高洋伯父,也是因为我相信他能把这间棋社经营好,哪怕不叫无忧棋社了。这郑盛虽然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但之前我们也相熟,是高洋伯父的大弟子,你在棋社里研习的事,他就能做主。”
话音刚落,刚好两人走到了天字期房门外,刚好遇见郑盛出门而来,好灵看着眼前的人,全身白衣书生打扮,看起来和气,但眼神中有些自负。
郑盛没想遇到候芯,看着两人,问道:“候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候芯看着郑盛反应有些疑惑,但也把好灵的事情和郑盛说明,希望郑盛能看在候父的面子上,让好灵在这里研习。
郑盛看了看好灵,好美但可惜了,转头和候芯说道“这个不行,棋社有棋社的规定,没有一定棋力,就不能入社”候芯回道:“以前棋社没有这个规定啊,只要是喜欢围棋的人都可以来的。”
郑盛语气有些生硬的回答:“现在这里是天元棋社,不是无忧棋社,规定就是规定,不能因为候先生的面子,就把规定破了。”
候芯面子有些挂不住,为了来这里,自己一路上做了多少心理斗争,结果没想到直接被拒绝,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但候芯还想争取下:“那要不我等高伯父回来了,再来和高伯父说下。”
“不必了,这规矩是老师定的,老师也不会破了自己的规矩,你再找老师说情也没有用。”郑盛不留情面的说道。
好灵看着有些僵的两人,缓和两人缓和气氛说道:“那要不然测下我的棋力,通过的话,想必您也不用为难了。”
郑盛又重新看了下眼前这个长相极好看的姑娘,心想那就绝了你这念想吧,免得弄出其它什么事出来“好,那我们里面请,赢了我,你就来棋社免费研习,但输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了”边走边走回道天字棋房,好灵和候芯对视的一眼,也走了进去。
郑盛从棋盘拿起黑棋棋盒,递给赵好灵。
不猜子,直接让我先手?看不起我?行!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棋力,到时候别输了说没先手,好灵有些不服气的想到,两人坐在棋桌上,面对面的开始了第一次的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