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告白
玉珂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慌乱，心跳加速，脸颊迅速泛起了红晕。祁钺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身后传来的气息温热。
玉珂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在马上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她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祁钺的手臂像铁一样坚固，死死地制住了她，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这种无力感让她更是气急，使出了更大的力气。
祁钺有些担心她再这样挣扎下去，自己会像上次江亦行装醉时又失手弄伤她，只好俯身柔声安慰她：“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玉珂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的身体仍然紧绷着，但挣扎明显减弱，安分了许多。
她转过头，疑惑又不安地看着祁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想要做什么？”
但祁钺并没有回答她，她的目光越过祁钺的肩膀，看到周围的景色从帐篷密集的王庭逐渐转向了一片开阔的草场。已是初秋，草场的草已不如夏季般茂盛，只有零星的野花点缀其间，随风摇曳。这里远离了王庭的喧嚣，只有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祁钺轻轻地拉紧缰绳，让墨影停下，小心翼翼地将玉珂抱下马。她一抬头，发现祁钺正在看着她，眼眸中有些说不清的情愫。
玉珂疑惑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听到他这样问，玉珂更迷惑了。
祁钺望着眼前宽阔的草原，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跳舞的地方。”
第一次？跳舞！玉珂愣住了，她慢慢回想起来，那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在帐内待得无聊，和琥珀她们出来散步，见到如此美景便不由自主地随风起舞……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吗？
祁钺继续回忆着：“当时就是在这片草场，周围都是白色的羊群，你穿着浅蓝色的衣裙，随着蝴蝶翩然起舞，裙摆随着旋转而飘扬，像绽放的蓝莲花一样美丽。清风掀起了你的轻纱，看到你灿烂笑容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心跳失控的慌乱。”
“起初我不愿意承认，可我越来越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祁钺看向她，往日平静冷淡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纠结……我想要探究你的心意，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些日子我既期待又煎熬。后来我昨日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应该直接问！”
玉珂被这突如其来的袒露心扉打了个措手不及，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祁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呼吸了一下，眼神诚挚地注视着她：“你……喜欢我吗？”
刚才在马上的时候，对于祁钺为何要将她带出来，玉珂设想到了很多情形，但从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况。祁钺这是在？向自己告白吗？
她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可当她看到祁钺那诚挚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动摇。她想拒绝，却拒绝不出口；想要接受，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接受这份感情呢？
热烈而又隐忍的情感，就如同草原上的野火，一旦点燃便难以熄灭。但她也明白，自己与祁钺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障碍与未知，使得这份感情注定无法轻易触碰。
玉珂低下头不敢看他，良久地沉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懦弱。
明明没等多长时间，祁钺却感觉度秒如年。在玉珂的沉默中，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明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心也随之慢慢下坠。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他试探着问，这一刻他多希望玉珂会出口反驳，说不是这样的！
就算不是反驳也行，嘲讽也行，挖苦也可以……哪怕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只要不要像现在这样就好。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沉默着。
“我明白了。”祁钺苦笑。
他背过身去，将墨影牵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玉珂默默地点了点头，上了马。
祁钺没有再上马，而是走在前面帮玉珂牵马。他牵着墨影，步履之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玉珂坐在马背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出许多心疼。
不行，不能这样！玉珂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是宣国公主，必须要保护宣国子民！仅仅是带兵屠戮肃州城一事，她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祁钺走在前面，他的手握紧缰绳，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他不敢回头去看玉珂，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那束目光从未离开过他身上。
他很希望这段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毕竟回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由做那些不识趣的事情了。
乔托在营中焦急地踱步，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见到祁钺的身影。、
祁钺平日里总是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或者在牙帐中处理军务，而今日却一大早就不知所踪，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实在是反常。
祁钺下午才回来。乔托一进牙帐，就被一股浓烈的酒味包围，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喝空的酒坛，一些酒还洒在地上。祁钺坐在牙帐的一角，靠在墙上，眼神迷离，手中的酒壶无力地垂在一侧。
乔托原本是带着新的情报来找祁钺的，却没想到会看到这幅景象。
祁钺平日里虽然酒量很好，但他十分节制，除了必要的宴饮和犒赏将士，很少会纵情饮酒。所以乔托几乎没怎么见过祁钺喝醉的样子，更别提在牙帐内借酒消愁了。
乔托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情场失意，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一时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他们这个头领，面冷心热，其实最重感情，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才会格外难受吧。
乔托看着祁钺颓废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走到祁钺的身边，蹲下身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祁钺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乔托，我……我没事。”
乔托伸出手，扶住祁钺的肩膀将他拖到榻上。祁钺躺在榻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还在喃喃自语。
乔托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知道祁钺酒醒之后，又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像之前一样，把他的所有情绪，所有脆弱都掩藏在冷漠之下，好像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一样。
想到这里，乔托的心中一阵刺痛，实在是看不得祁钺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