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下堂,重生后嫁闲散王爷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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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好一个人之常情。”

宁王跌撞地后退,抵到破柜边方才勉强站住。

他好似一时之间被人抽干了力气,像抓着顾寒州领子大发脾气的人也不是他一般。

顾寒州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沉默地盯着宁王,盯着自己的……六皇兄。

宁王曾是先帝的六皇子。

当初先帝一病就是三年,未立储君。

手底下的皇子,只要是懂事识字知理的,一个也跑不出对皇位的渴望。

哪怕到十七皇子时只有十三岁,也仍旧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只不过到底姜唯有老的辣。

少年到底不屑于同污泥揉杂在一起,只想做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争权者。

结果自然是被人当做无名小卒,随便几口锅盖在他身上,再加上不少言官对其口诛笔伐,他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有,便被处死。

十七皇子死的那年,顾寒州三岁,去了刑场,看着刽子手一刀一刀割下了十七皇子的血肉。

顾寒州如今还记得,那时鼻尖处萦绕着的血腥味道。

而宁王幸运,终究是在大家斗得你死我活之前,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手腕掰不过两个手腕。

自己母妃的母家帮不上忙,在朝中的势力也未必能斗得过他人,倒不如选择依附于强大者,好让自己即便当不上九五至尊,也不至于被杀死在夺嫡之争中。

他本事不大,却有眼光,挑中了自己的十皇弟,也是当今陛下。

可在其身旁呆了三年,又怎么可能真的一天都没生出过异心?

只是他连实际行动都未付出,只单单因自己的想法被他效忠之人偶尔听到,便废了他一条腿,在登基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将他驱赶去了封地。

无诏不得进京。

圣旨之上,一行字,断送了他二人的兄弟情谊。

宁王在封地确实老实呆了十余年,如今却突然回来,顾寒州便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是养好了兵马,准备谋反。

“十多年,谁没一点长进?”顾寒州叹气,到底语气温和了些许:“他准你安稳度日,没必要搭上一条性命。”

“谁要安稳度日?他皇位坐得够久了,如今让本王坐坐又如何?本王只问你一件事情,若是我二人拔刀相向,你可否助本王一臂之力,无论事成与否,本王保你一条性命。”

顾寒州知晓宁王为何会来求助自己。

当初也是他将自己从十七皇子的行刑场中带出去的。

他告诉过自己,在宫中保全自己的方式,唯有不争二字。

话虽如此,宁王之后倒是也常旁人去打点顾寒州与当初张贵妃所住的偏远宫殿。

顾寒州确确实实将宁王的话听进去了,可如今故人再见,却好像早已经忘了当初同自己说过的不争二字。

“本王为皇兄考虑,回去,或是送命。”

顾寒州收敛起笑容,开口严肃地说道:“或许你也别无选择。”

“若本王偏要一博,你敢今日回去告诉你那已经坐上龙椅的皇兄,本王要反吗?”

宁王阴沉的脸上,疤痕横竖纵深,少年时意气风发早已过去,如今皱纹也爬上眉梢,同脸上可怖的疤痕汇交,称得上一句面目可憎。

但顾寒州却偏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当然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皇上,却不仅仅因为宁王曾经拉过他一把。

伴君如伴虎,他能留在皇上身旁多年,自是因为他已经摸清楚了皇上的多疑性子。

顾寒州的沉默,让宁王难得得到了精神胜利。

他放声笑着,语气中不藏嘲弄:“你一岁识字,三岁做诗,本王记得,去教过你的师傅人人都说你天资过人,实在是可造之材,怎那件事后,你便什么也做不好了?”

“顾寒州,莫告诉本王,你当真是吓的!”

“你意已决,我又能说什么,祝君好运。”顾寒州不答,语气淡然地拱手道:“他日若真登宝殿,大可如今日我待你一般待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寒州已经失了与宁王继续对话的兴致。

他转身意要离开,却听宁王又突然开口。

“若你同他,也有血海深仇该如何?”

顾寒州脚步一顿,很快便继续了动作,他不曾回答宁王的问题。

“主子,要处理了吗?”

踏歌在院中等待多时,见顾寒州出来,忙不迭跟上,压低声音询问。

顾寒州却摆手:“不必。”

天落小雨,雨丝细如针线,打在他的肩头,顾寒州抬眸看向远处,街道狭窄,似一眼望不到底。

可万事终有了结处,正如长街终有尽头一般。

兄弟情谊,何尝不是这般。

今日与宁王决裂,明日,后日,终于一日还是要同皇上走上老路罢了。

长街的尽头一时半会他瞧不见,日子却像是一眼望到头了般。

顾寒州难得感觉疲惫不堪。

“宫中可有消息?”

“还没。”

“又快中秋了。”顾寒州叹气:“横竖都是这几日。”

“主子切莫伤神,即便您猜测全然正确,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顾寒州冷冷瞥他,踏歌自知失言,堪堪闭上了嘴。

也罢,一切结束之日,至少他能同少女坦诚一切。

————

暑意散尽,便至中秋。

崔忠告病有段时日,崔云辞也不得不从江南带着海清妍回来京城。

中秋家宴本就应当团圆,崔云暮打从三日之前便在家中忙忙叨叨,上下都由她打点,不像是要过中秋,反倒是像过年一般。

崔云辞前脚踏进家门,便止不住感慨道:“一个多月不着家,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二哥不会是生出去立宅的心思了吧?”崔云暮气鼓鼓地问道:“这可不成,我舍不得嫂子,除非将我也接过去。”

“什么话,我们二人过日子还要避着你不成?”

“崔郎!”

海清妍红着脸,匆匆打断了崔云辞的话。

“光天化日之下,你妹妹可还没有出阁,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和寻常姑娘可不一样,胆子大得狠,平日里那种话本也没少看,几句话又碍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