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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丘之貉

“没有!”

花酒酒急忙否认,手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少年帝王唇角勾着阴幽的笑,一步一步靠近,烛火闪烁摇动,光影为他的脸渡了一层略显凌厉的妖娆。

“阿姐,其实我最讨厌谎言了。”

来者不善!

花酒酒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这几个字,她最害怕的来了,花受翻脸了!

从她知道花受不是什么好人开始,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和他的表面平静。

今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让他莫名其妙翻了脸。

是下午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

可她之前也是这样,他并未有何异常!

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酒酒绞尽脑汁,脚下控制不住后退,一直退到背靠墙壁,无处可退。

少年修长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阴影完全将她覆盖。

花酒酒想来想去,今日唯一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去见了月酌!

莫非……

花酒酒强忍颤抖,乖顺牵起他的手,笑着询问,“十一,你怎么了?可是我今日去见了月酌,你不高兴?”

“抱歉,之前他欺负我,我就是想进去看看他过的有多失意,你不喜欢,我再也不去了!”

花受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眸色暗沉,唇角却勾着笑。

“是吗?”

“难道不是阿姐情难自抑?”

最后几个字他咬音很重,似乎恨不得将其嚼碎研磨成齑粉。

花酒酒恍然大悟,原来是以为她喜欢月酌!

这是他的雷区!

花酒酒急忙抬头解释,“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最喜欢的是你,是十一!”

她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眼神真挚,澄澈的桃花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花受微愣,眸色终于软和下来,他眼中染了点点泪光,委屈地将脑袋靠在她肩上,碎碎念着,“阿姐说的可是真的?”

花酒酒松了口气,浑身肌肉放松了些,她抬手顺了顺花受的头,安抚道。

“自然,我们不是要成亲了么?”

花受露出明媚的笑,脑袋在她肩窝处惬意地蹭了蹭,语气都带着甜腻。

“对,我要和阿姐成亲了。”

花酒酒刚把心放下来,眼前少年已经抬头,双手托着她的脸,眸光迷离缱绻凑近。

遭了,乖顺过头让他蹬鼻子上脸了!

花酒酒后背一僵,努力想将头往后缩,无奈背后就是墙,避无可避。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心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等了片刻,没什么动静,花酒酒睁开眼,花受靡丽的脸近在咫尺,狭长的眼廓微垂,看向她手的方向。

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花酒酒只觉浑身血液刹那间倒流,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灼热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花受脸上的阴鸷是从未有过的浓郁。

“月酌的指骨?”

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种像在亲切问候的闲适。

花酒酒握紧手中指骨,将它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掌捏住她小巧的下颌抬高,眼前是花受带笑的脸。

“他竟然愿意将指骨给阿姐,必定是极心悦阿姐的。”

花酒酒镇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受歪头,瞳孔放大,“那是怎样?”

花酒酒抿唇,这根指骨的用途,也不能告诉他。

她原本就是要用来逃跑的。

她的迟疑,在花受看来就是默认。

“还是冷宫的阿姐好,不能动弹,也就很乖。”

花受喃喃自语。

花酒酒心中怪异,但想到他在冷宫对自己的照顾,一丝愧疚很快袭来。

正准备说些什么,花受倏地道,“既如此,还是将阿姐变成冷宫那般,阿姐才会愿意一直陪着我。”

花酒酒脑袋像遭了一记重锤,电光火石间,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看向眼前的少年。

“是你?!”

花受唇角弧度愈发深邃,显出几分病态,须臾,他又故作懊恼,“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歪头凑近,语调里有一种略带亢奋的颤抖,“阿姐不会怪我吧?”

花酒酒气笑了,真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叫你蠢!

她之所以能容忍花受至今,就是顾及着他在冷宫对自己的照顾之谊,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羸弱的少年!

花受仰高脑袋,半垂眼帘,居高临下欣赏着她的震惊,不可置信。

他挑起少女一缕发丝暧昧摩挲,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残忍,“我会为阿姐种下傀儡丝,阿姐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傀儡了。”

花酒酒瞳孔放大,呼吸一窒,抬眸憎恶道,“原以为月酌丧心病狂,没想到真正的恶鬼是你!”

“横竖都是种傀儡丝,你同他明明是一丘之貉,那日却又为什么救我?”

花受挑眉,轻轻笑起来,“自然是因为,谁种傀儡丝,傀儡就是谁的。”

他伸出指尖慢慢划过她的唇,眸中闪过委屈,“我怎能容忍他将阿姐抢了去?”

原来如此,花酒酒冷笑。

既然那些恩情都是假的,她也再不必束手束脚。

抬手将身前的少年一把推开,五指用力紧握,手中的断指碎裂,白光从指缝溢出,顷刻间填满了整间寝殿。

“阿姐!”

花受一把抓住她的手,狐疑又愤怒,“你做了什么?!”

迎面一耳光过来,他被打的侧过头,瞳孔巨震。

花酒酒冷漠道,“很好,你我两清了,下一次见面,我不会对你手软。”

身形消失前,她看见花受的脸泛出惨白色,青紫血管藏在皮肤下,从脖颈间蔓延攀爬至脸颊,一条条,一络络,像是腐败诡美的艳尸。

他阴涔涔盯着她,声音似是从冥狱传至人间的诅咒。

“阿姐,你以为你能摆脱我?”

朔风抚荒草,野原上一片寂色。

凭空落下一名红衣少女将人高的枯草压倒。

她躺在地上,手抚心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惊魂未定。

想到最后那诡异至极的一幕,她百思不解,花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月酌!!

都不像正常人!!

花酒酒张开手掌,断指已经变成指骨。

月酌说,若是不想被花受找到,就要将指骨带在身边。

她左右看看,在裙摆处撕下一截细细的布条,缠绕几圈指骨,绑成了一个粗制滥造的项链挂在脖子上。

做好一切,身后突然传来讶异的喊声。

“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