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当垃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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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半夜劫道

糟了糟了,下班太晚了!

这几天摆渡区又有些忙,晚上不可遏制地加了几个大班。

谢小星又累又饿,还要赶着回去给狐狸大爷做饭,电动车一路拧到底,在路上风驰电掣。

已经临近人间的中秋节了,地府的月逐渐朗润,早晚两头甚是凉爽,骑快了甚至还有点冷,小强尽职尽责地窝在车前把上,举着头灯给她照明。

“小心心,你慢慢飞,小心前方带刺的玫瑰~”小强十分惬意地捋着须须,怪模怪样地唱着特别土鳖的歌。

谢小星一边努力拧着把,在有点颠簸不平的荒野长路上竭力保持平衡,一边喊它,“唱的什么玩意儿,你唱个好听的,来个《七里香》!”

谢小星最近带着一家子去捡垃圾,捡到了个宝贝。

那是一台八成新,被爱护得很好的老式收音机。

这玩意在人间都不多见了,谢小星带回家去一顿鼓秋,居然被她鼓捣的发出音来了,甚至还能“越狱”接收到人间的两个电台!

从此,这台收音机就成了全家的宝贝和余兴节目,早起洗漱的时候打开,吃饭也听,休息也听,范大爷瘾大得很,他们出去捡垃圾,他也要随身带着去听。

什么人间新闻、流行歌曲、车况路况、狗血八卦、午夜电台,连广告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来二去的,一家子都跟着学了不少人间流行曲,谢小星路上骑车就“阳光彩虹小白马”,晚上刷碗的时候就“嘻唰唰”,尤其哼到“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时候,配合暴力搓碗的动作,就觉得特别的过瘾解恨!

她已经完全忘了,当时跟范大爷约法三章,明确规定其实是范统刷碗来着。

“《七里香》?没得问题!”小强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刚起了个头,“窗外——哎呀呜哇!”

在它头灯笼罩的荒路上,陡然窜过去一个黑影!

谢小星显然也看到了,给吓了一大跳,嗷一嗓子拧把急刹一气呵成,一人一怪带一车吱吱作响地冲出马路,一头拍进了路边的曼珠沙华丛里。

不少花株被碾,花香弥漫。谢小星哎哟哎哟地爬起来,只觉得一时之间头脸胳膊腿腰,哪哪都疼,却又不知道到底哪儿疼。低头一看,一身便服上全是红花汁,隐约还有血。

小强立马翻过来,带着灯刷拉刷拉地爬回她身边,抱着她的腿,“小心心,小心心你没事吧!”被它一照,她才发现胳膊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血顺着小腿直往下淌。幸亏戴了头盔,脑袋没事,她疼得差点飙泪,连忙用T恤下摆捂着较明显的伤口,阻止出血。

转头去看小电驴,也倒翻在一侧花海里,后轮支愣着还在空转。

谢小星心疼得紧,刚想站起来去扶。小强的六个足肢却牢牢地抱紧她胳膊,大如篮球的身体妄图躲在她的阴影里,小声小气的,“小心心,你看,路上……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啊?”

谢小星心里咯噔一声,刚才恍惚记得自己躲开了啊,难道……撞到什么了?

她不太敢看,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有些心虚的去摸小电驴,小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嘴里嘟囔着新学来的词,“小心心,咱要‘肇事逃逸’了吗!”

……神特么肇事逃逸!

谢小星哭笑不得,“不是!”

她定了定神,伸手捞起小强,拿强光对向大路,终于锁定了路上那团黑乎乎鼓鼓囊囊的“生物”,慢慢靠近。

虽有月光照耀,又有冥河反光,但是这一段路并没有灯,再加上头灯光亮集束,越发显得周围黑魅魅的。路上那团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强光照耀下依然黑不透亮,像个哑光的黑色袋子。

小强显然也很紧张,在她手里扒拉个没完,谢小星不胜其烦,刚要嘴它,地上那个大袋子,却长出了一双碧油油的眼。

紧接着,黑袋子上撅起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一声“喵嗷”冲口而出!

喵嗷??

谢小星愣在原地,眼瞅那袋子撑起身体,变成了一只黑油发亮的黑猫!黑猫想要逃跑,无奈明显左腿受了伤,只能在地上艰难的拖动着,一面还回过头来,朝她们威慑的哈气。

好家伙,居然是只猫!

谢小星立马蹲下来,一只手虚虚握拳,朝那黑猫引诱的伸过去,嘴里嘬嘬嘬、咪咪、啰啰啰的乱叫一气。“你别害怕啊,来,过来啊咪咪,给你吃好吃的!”

黑猫的眼神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是在骂她有病,还是疑她有吃的,对峙了半晌,还是有所松动,一小步一小步的,匍匐着蹭过来。

谢小星小心地蹭了蹭它的下巴,发现它并没有很排斥,反而眯起眼睛,发出很享受的咕噜声,这才大着胆子将它按住,轻手轻脚地撸着。

黑猫左腿伤得很重,虽然表面没有伤痕,但一碰它就疼得应激,朝谢小星不停地挥舞着爪子,还直哈气。

这可难办了,先不论是不是她撞的,这明显是讹上她了。但问题是,她在地府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哪有个宠物医院的,这,这可怎么治!

为今之际,只能先带回家了。

谢小星一瘸一拐地去扶起小电驴,把摔了一地的零件物品收拾完了,这才把黑猫放进车筐里,歪歪扭扭地骑回家了。

到家已经九点多了,谢小星抱着猫进门的时候,范大爷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正在听收音机。

收音机里播报着,“.....恶意伤人和虐待动物的事件依然在升级,据知情人士透露,X市今夜再现‘蓝衣恶魔’的身影,提请广大市民注意……”

她推门进入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耳聪目明的范大爷不可能听不到,看来又是因为饿肚子而置气呢。

谢小星有时候觉得自己既像个老妈子,又像个保姆,养了个脾气大叛逆强还装杯的青春期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故意加重咳嗽了两声,“我回来了,对不起,今晚又加班了。”

范大爷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愣了。

谢小星拨了拨头发,她现在灰头土脸,满身带血,怀里还抱着个大黑猫,的确不好看。

深度扫描了她一圈,范大爷啧地笑了,拍拍腿站起来,“你还真是弱啊,连修复这么点小伤的灵力都没有?”

是是是,对对对!

谢小星很习惯他的毒嘴了,把黑猫塞到他怀里,“你厉害你厉害,来你治治它,我去做饭!”

她去洗菜池净了两把手,吸溜吸溜的洗了胳膊上的血,刚要穿围裙,范大爷却咳嗽一声,“锅里有饭,我吃不了了,赏你的。”

谢小星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范大爷,居然下厨了?

范统故意没与她对视,拎着黑猫的后颈与它大眼瞪小眼,皱眉,“哪来的?”一人一猫都是龇牙咧嘴,剑拔弩张。

谢小星吭吭咔咔,“我和小强回来路上出了车祸——它是罪魁祸首。”她一面说着一面掀开锅,发现锅里好端端的放着两碗没动过的菜和一碗饭,显然是特意给她留的。

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谢小星老母亲心态爆发,满怀安慰,喜滋滋地端到餐桌上,又去拿了一个空碗,打算分点喂喂猫。

范大爷与黑猫的对峙恰巧结束,范大爷反手将黑猫丢到桌上,“哪来的小骗子!”

黑猫显然也非常不爽他,弓身炸毛竖尾巴,像个长毛的黑煤球,滋哇乱叫地朝他哈气。

谢小星愣了会,终于知道范大爷为什么这么评价了。

刚才在路上,这黑猫伤的是左腿。现在,改拖着右腿了,左腿那叫一个辗转腾挪,分外灵活。

谢小星气鼓鼓的把碗墩在桌子上,一把薅住黑猫的后脖梗,提起来教训,“你下次要是记不住左右,就两条腿一起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