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我，那时候我还很胖
林坚一脸淡定，往那画像上面瞄了一眼，说：“是我。”
张翰秋嘴角抽动，挑了挑眉毛，追问道：“是吗？”
林坚面不改色，说：“是啊。那个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瘦。”
张翰秋一脸笃定地说：“这就不是你。”
林坚再次看了看画像，问道：“你说他不是我？”
张翰秋语气阴沉不少：“不是。”
林坚说：“我说这也不是我。”
张翰秋顿时就笑了：“这就对了嘛。这是我从县衙里拿的画像，这才是真正的秦金洋。”
施万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你是林坚，乱臣林勇之子，我说得对吗？”
听到从施万清口中说出“乱臣”两个字，林坚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很快隐去，淡淡地说道：“施通判舟车劳顿，为梁国奔走，实在是百官楷模。卑职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通判勿要推辞。”
说着，他就让牛大壮搬进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珠光宝气。
施万清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
谁当官不是为了那点儿银子呢？
林坚是谁？乱臣贼子？不不不，林坚已经失踪了，眼前这个就是大荔县团练使秦金洋。
他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搞，让本官很难办啊。”
难办，那就是可以办。
至于难？
没钱才难，有钱难什么难？
林坚让牛大壮搬来第二个箱子，说：“这里是一点大荔县土特产，施通判远道而来，若是空手回去，那就是卑职招待不周了。”
箱子打开，银光闪闪。
施万清脸上顿时浮现出亲和的笑容：“你看我这，一路过来，没休息好，确实眼花了。那个，这画像肯定是弄错了，赶紧换新的！”
张翰秋顿时会意，把画像揉成一团，凑到烛火边点燃，不一会儿画像便飞灰湮灭。
随后，他又找来了新纸，亲自对着林坚，画了一幅画像，写上秦金洋的名字。
林坚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过关，当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林坚走后，施万清和张翰秋两人，默默地把亮相金银珠宝给锁了起来。
张翰秋说：“他可是逃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很不正常啊。很有可能，两任知县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你看他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逃犯，反而活得十分滋润。还混上了团练使。这个大荔县，看来很不简单啊。”
施万清摸着宝箱叹气：“你当我不知道吗？拆穿这些，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你觉得我们能活着离开大荔县？这世上的事，难得糊涂啊。”
张翰秋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施万清说的是事实。现在他们还摸不清楚大荔县的情况，万一折在这里，那就太不划算了。
之前只不过是死了一个知县，朝廷虎卫军都来了，万一又把人逼急了，人家再次竖旗造反，通判还当不当了？知府的脸又往哪里放？
梁国的官场，行政、司法和监察等事务，分属于不同的系统管辖。
知县这个“小媳妇”，头顶上的“婆婆”非常多。
行政上，知县受到知府辖制。
司法上，知县受刑狱司管理。
监察上，知县被通判、漕司、宪司、仓司乃至御史台等一堆上级部门监督、审查、考核。
当然，这对于上级部门来说，既是权力，也是负担，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大家都逃脱不了责任。
大荔县已经死了两任知县了，上面的知府乃至各路监司官员，面子上都很难看。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死人了。
捅出去现任知县窝藏朝廷重犯？
到时候把林坚给逼反了，大家都得玩完。
施万清清了清嗓子，当即便做出决定：“大荔县的盖子，无论如何都要捂住，就算是有问题，那也可以留给后面的人解决嘛。要相信他们的智慧。”
张翰秋明白了施万清的意思。
通判三年一届，朝廷此举本意是防止地方官员做大，所有频繁调动，不让官员有培植势力的机会。但是运行下来的结果就是，各地官员只想着捂盖子，爆雷根本不要紧，只要别爆在自己手里就行了。
接下来的两天，施万清他们在许伯安的陪同之下，在大荔县转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了。
得到施万清他们确切离开了的消息，林坚这才来找罗云川，笑呵呵地说道：“会首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家伙收了钱之后，果然什么都没问，甚至把县衙里面的秦金洋画像都给烧了，亲自换了我的像。这下子，就算是真有人下来查，我也是就是秦金洋了。”
罗云川语重心长地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那些当官的，在任上混几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心里面想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把大梁国的吏治都给搞坏了，我们天齐会一定要引以为戒。”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制度，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存在什么预防，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会在哪里出问题。任何制度在建立之初，出发点都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统治。只是社会是向前发展的，新事物必然会取代旧事物。
好在，罗云川是个穿越者，从历史书上学过封建社会数千年的发展，以此来扬长避短，设计一套稍微先进科学一点的制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建立内部监察机制，设立锋镝会会，监督军官的不法行为。
他现在拥有的天齐会，只是一个准军事化组织，没有政治权利，所以直接从军事上入手，避免天齐军走上大梁的老路。
花了几天的时间，罗云川写了一份规划案。他拿着这一份规划案，回到了九盘山。
他对牛大壮说：“传令下去，明天上午卯时三刻，所有天齐会的军事人员，全部到练兵广场集合，召开全体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