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该结束了
“莫非你同情孔融?”卢洪突然反驳了一句。
张绍摇了摇头,“我并不同情他,他敢触怒丞相,那必然是他罪有应得!但是丞相,如今孔融已经死了,孔融的全家也无一幸免,凡事阿绍都觉得,都要有一个尺度,过犹不及。”
总不能杀起来,没完没了吧。
何况,孔融这件事,曹操虽然嘴硬不会认错,但心里,他自己必然也意识到,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这件事,都已经杀了上百人了,卢洪和赵达依旧喋喋不休,不停的劝着。
两人对张绍,也很是不满,看向他,眼神明显不善。
过了一会,曹操无奈的叹了口气,“传我命令,把脂习带来见我。”
“喏!”
卢洪急忙答应着离开了,过了半刻钟,脂习便到了。
此人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年纪大概在五旬左右,已经折磨的没了人样,身上还带着锁链。
这就是曹操的手段!
看到脂习,张绍继而想到了杨彪,杨彪虽然没被曹操杀掉,但早年也被诬陷做过大牢,当年被整的也挺惨。
整人,曹操是认真的!
太医令,这个官职可不小,太医的头儿。
曹操看了他几眼,摆了摆手,“把锁链去掉,岂有此理,竟敢如此对待朝中老臣。”
曹操故作生气,卢洪赵达两人面面相觑,只好上前摘掉了脂习身上的锁链。
脂习身形佝偻,站都站不稳,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声音呜咽的喊道:“丞相,孔少府冤枉啊。”
曹操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杀孔融这件事,他可以自己觉得做的不对,但绝不允许别人说他做错了。
张绍赶忙走过去,伸手将他搀起,“脂太医,丞相宽容,打算饶你一命,只要你说出把尸体藏在何处,过去的事情,丞相就不追究了。”
脂习却一声不吭,哪怕孔融死了,他也不愿意出卖好友。
张绍劝了几句,一点效果都没有,得,这脂习虽是文弱之人,骨头却很刚硬。
见他被打的这么惨,曹操也不忍和他计较,他叹了口气,“这样,只要你说出尸体藏于何处,孤答应你,厚葬孔融!”
“厚葬孔融?”
卢洪和赵达两人瞪大了眼睛,误以为听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可是丞相亲自下的命令,也是两人亲自去了孔融的老家,杀了他的全家。
竟然要厚葬!
脂习也瞪大眼睛,“丞相,你确定真要厚葬孔少府?”
曹操点了点头,“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脂习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丞相,可是他真是冤枉的?”
曹操摆了摆手,显然已经没有兴趣再听这些废话了,孔融冤不冤枉,曹操比谁都清楚。
张绍赶忙劝说:“脂太医,尸骨持续暴晒,随时会腐烂,甚至会被蛇鼠啃咬,你这么做,可是对不住你的好友啊,还是听丞相的,赶快把藏尸地点告诉我们,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良久,脂习悲叹一声,显然曹操是不可能给孔融平反的。
“他的尸骨我就藏在城西的桥下。”
卢洪瞪大了眼眶,“好啊,我们翻遍了全城,范围都扩大了城外一百里,都没有找到,想不到,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这就是灯下黑,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曹操吩咐道:“你二人马上去城西的桥下,务必把尸骨找到。”
“喏!”
等他们离开后,曹操又看了脂习一眼,也冲他摆了摆手。
“脂太医,你也一把年纪了,孤拜托你一件事,买上好的棺木,好生厚葬孔文举,孤再赐你一百金,刨除一切丧葬费用,剩下的你就留着吧,好好的安享晚年,不要再折腾了。”
这也就等于曹操变向的承认自己做错了。
脂习并没有谢恩,踉跄着,眼神茫然而空洞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曹操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冷厉,“城西的桥下,这么近的地方,就算卢洪赵达他们之前发现不了,城里城外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到?”
“丞相圣明,城里城外那么多百姓,必然会有人看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张绍道:“只不过他们就算看到了,或许心中同情孔融,所以没有报官,全都装聋作哑!”
曹操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厉色,“说的不错,一群刁民!”
张绍心说:孔融名闻天下,同情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曹操尽管很生气,但是,显然他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不能继续扩大范围了,牵连更多无辜了。
离开丞相府,张绍没有先回家,而是独自来到了丁夫人的家。
丁夫人还在织布,常年以来,她便习惯了这件事。
似乎,也只有一直这么忙碌着,她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张绍来过一次,他的记性很好,他知道,丁夫人这里没有下人,只有她一个人。
张绍先帮着打扫了一下院子,然后,便开始往水缸里打水。
听到院中有声音传出,丁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张绍一样,她记得张绍。
丁夫人表情很冷漠,什么也没说,照旧又回了西屋,不一会,织布机又嘎达嘎达的响了起来。
她一个人习惯了冷清的日子,误以为张绍是曹操派来的,便也懒得理会。
张绍把水挑满后,便悄悄的离开了。
接下来,只要有时间,他又来了几次,丁夫人只有一个人,家里的活计也没有那么多。
缸里的水挑满一次张绍算了一下,能够她用五六天呢。
没事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陪丁夫人呆上一会,顺便研究一下织布的纺车。
这一日,丁夫人去了佛堂,张绍便独自在家里待着,继续研究纺车。
接连观察了几次,张绍发现纺车过于笨重,不仅噪音很大,对上了年纪的丁夫人来说,用起来也很吃力。
所以,他想改进一下。
张绍正在围着纺车摆弄研究,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有人说话。
“母亲,母亲!”
有人来了!
是个女人,十几岁的样子,鹅蛋脸,眉目清秀,长的很漂亮,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她喊了几声,张绍从西屋走了出来,两人四目对视,全都愣了,互相都不认识对方。
“你是谁?怎么跑我家来了?”女人问道。
“你家?”
张绍已经来过几次了,他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