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我是秦始皇，你会爱我吗
“钱！”
房东直接了当地上嘴脸。
简单，直接，所以刘稚没法再佯装不懂。
在赤裸的金钱关系面前，刘稚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只能认怂。
并且快速获得第一桶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大姐，我刚辞职，麻烦您宽限我两天，我一定还上。”
刚换的秋衣衣领被大姐一把攥住，揉成用过的卫生纸模样，被迫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听她在耳边怒吼。
“合同写得清清楚楚，房租在两天前就已经应该出现在我的银行卡里，我宽限了你两天，今天打电话查余额还是没到。”
“大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拖欠的。我正在等......”
这种时候，似乎连开口说话都是错的。
“我不想听这些，两个选择，交租，或者清退。”
“房东大姐，几天时间，拜托，我会尽我所能解决。”
刘稚甚至双手合十，如同祷告，才终于将房东太太劝走。
他有气无力地跌坐在玄关，望向窗外，灯光如旧。看来重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立刻好使，无往不利。
刘稚几次三番解锁手机，然后又愤愤地放下。
都怪冯源，本来谈得好好的，有那个钱总一签，两个墙头草跟上，到时候姓周的不签也得签。
现在全没了！
要是最后钱没到就找他！
刘稚心中恼火，发狂地揉搓头发，忽然听到手机铃响。
“——导演您好，我是刘一菲，您的剧本我很想参演，看您有时间嘛，想请您详谈。”
“呵。”
一声冷笑，装的还挺像，不是400、0085开头，搞了个正常号码是吧，那我就来逗逗你。
刘稚笑着想到，这种诈骗电话也想骗到我的头上，我现在还想从你那骗点呢。
他立刻手指飞速跳动，打字回复。
“——我是秦始皇，其实我并没有死，我在骊山藏有十八金人，现在需要2000元解除封印。卡号是XXXXXXX，转过来后，我明天直接带秦军复活，让你统领三军！”
冷笑着按下发送，然后怏怏地，事情没解决啊，只能继续发呆。
过了没两分钟，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谁？！
刘稚急忙打开手机，信息里面被回复一个大大的问号。
？
翌日上午，自打刘稚降临，阳光一天更比一天明媚，秋高气爽，不过气温还是难以避免地在降低。
10月末，没到供暖期之前的几天最为难熬。
所以，传奇皮肤薄款鹅绒服在稍冷的包间里经典复刻。勾勒出曼妙剪影的同时，介于粉色和肉色中间的柔和色调，还有款式，都很适合年龄稍长的大妈们，在广场舞的舞台上大展拳脚。
可放在她的身上，焕发出别样风情，只会让人无奈地感叹一句，还是美的。
但凡落在她身上的俗物，都会被赋予仙气灵韵。柔顺的青丝随意披散，即便与化纤面料轻轻摩挲，也像是天女散花般令人心醉，想让人为她捧起。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仙气飘飘吧，也只有刘一菲才能驾驭。
尽管如此，刘稚觉得不够好看，刘一菲的审美必须根本扭转。
不是爹味不爹味的事，审美就是有高低的。
她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已经被人编排，此时正身体前倾，专注研读着面前的剧本，浑然忘我。
包厢的推拉门被推开，还是等助理姐姐说完，她才优雅地撩开两鬓的碎发，侧目一瞥。
“这位学生，你走错了吧，我们是在等人。”
刘一菲看见来人身材高大，寸头，面容清瘦白皙很有少年感。
连帽套头衫，戴着眼镜，背着小书包的样子，确实很像学生。
而他的眼神中，除了她经常见到的惊喜之外，更多的竟是触不可及的轻柔。
什么意思，把我当易碎品了嘛，她心里这么想，脸颊上带有礼貌的微笑，面对陌生人专属的那种。听见对方说。
“应该没走错吧，我是刘稚。”
“哦，刘导！”
助理姐姐慌忙起身，真的假的，哪有导演这么年轻这么帅的，不是成心误导人嘛。
但她面上一点没含糊，直接道歉。
“不好意思，刘导，我是一菲的助理许思，肯定是天气太冷，我这眼镜模糊有雾，看不清，您快请坐。”
“没事没事，冬天的话，您可以戴隐形，然后像我一样，戴个无片镜框。”
刘稚说着伸出手指，穿过眼睛和镜框中间，蠕动的样子非常搞笑，起码在刘一菲看来是如此。
她轻笑，坐直端正，给导演足够的尊重，哪怕是没听说过的新人导演。
许思坐下，甚至怀疑这人真是导演编剧嘛，这份外型和气质根本不用有才，随便演什么都能火。
也难怪真正外貌协会的一菲会对他感兴趣。
这下她更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在许思头脑风暴时候，刘稚落座，把面前的茶杯柄对着自己。
很浓郁的普洱，不过刘稚更喜欢菊花，还要放冰糖，甜甜的才是上品。
刘稚看向刘一菲的同时，她也在托腮，好奇地打量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没切换回生活状态。
这不是演默剧的场合，于是刘稚清清嗓子，对着助理许思问。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叫许姐的。”
助理许思刚想回答，刘一菲抢答。声音缱绻甜腻，刘稚听见只觉面前是酒非茶，险些沉醉。
点点头，刘稚继续道。
“一菲生日是1987年8月25日，我是85年......”
好险，刘稚虎躯一震，一不小心，差点被蛊惑得连把生辰八字都在这换了，赶紧稳住心神。
“那我跟着一菲叫您许姐，您看可以嘛。”
“当然，当然。”
许思诚惶诚恐，这么年轻，又这么奇怪的导演，她也是第一次见。
刘稚手熏着茶杯上的热蒸汽，将茶杯逆时针转九十度，杯柄向右，又开口问。
“许姐，您成家了嘛。”
“早就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许思紧张得很，甚至拿出孩子做挡箭牌。
这人看起来帅帅的，面前有一个比大美人还美的巨美人不说话，反而打听起她来了，不会是有什么怪癖。
可因为一菲说对方是导演，特别有才，又没法多说什么。
要知道刘一菲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的邀约了，作为经纪人，她无疑是十分自责的。
可她也没法多做什么，或者拉来任何资源，只能陪在她身边。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刘稚又陷入沉思，杯柄再被逆转九十度，向前。
“许姐，您是哪里人。”
“刘导，我是浙省人。”
“那还挺远的，来首都打拼，辛苦。”
看见许思点头回应的样子，刘稚突然惊道，表情动作语气极尽浮夸。
“来的时候看见旁边就是一家浙省特产的专业店，要不去看看？”
“不了，这种店都不正宗。”
“也是噢。”
刘稚尬笑着点头，长叹一口气。
这人怎么像是一个狗皮，不是，传统膏药一样粘着不走啊。
又闷闷不乐，逆转杯柄九十度向左。
好在这时候，服务员小姐姐进来，给客人续水，很专业的，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加完热水，还为三位分别斟满。
轮到刘稚，他就很自然地双手接过，还轻声道一声谢。
还小的小事，但能体现出涵养。
刘稚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她们心里的评价又变高，因为他一直绞尽脑汁想怎么支走许思。
“对了，许姐，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用工作的嘛。”
许思听到他的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刘稚看见对方的表情，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而是听她解释。
“我的工作就是陪着一菲，做助理。”
“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家人呀，孩子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刘导，您都说了今天是工作日，我的孩子都在学校。”
刘稚的笑容直接定格在脸上。
见状，刘一菲再也绷不住了，起身抱着自己，靠在座背上，展颜一笑，笑声娇悦动人。
“许姐，我想刘稚导演的意思是想让你离开一会。”
“啊？我嘛。”
站起身，许思还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脸担心地看着刘一菲。
却见她轻轻点头，意思是没关系。
等许思离开，刘稚这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将杯柄转对自己，赶紧呷一口香茗。
不解渴，咕咚咕咚灌了两三杯，才滋润缓解了刚才费劲口舌带来的口干舌燥。
放下茶杯，发现刘一菲正望着自己出神。
看她花托腮的样子，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就像两扇门。
刘稚决定必须要找到门的钥匙，而且只能有自己这一把。
“秦始皇先生，您好，不用一直这样，眼神柔情地看着我，我不是玻璃做的，不会碎。”
“咳！”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刘稚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记仇，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开个玩笑，竟然还记着。
好在看她并不是生气，而是玩味，所以尴尬道。
“不好意思，刘小姐，之前是开玩笑的，我没想到真是你，陈总的效率实在够高。”
“叫我一菲就好了，刚才明明叫得那么顺口。”
她浅笑，不像一进门时候那么陌生。举起手中的剧本，正是《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