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来邬和生和陈蓉是姘头，他见方敏快不行了，便想出了这偷梁换柱的转生之计，不仅谋取了方家的财产，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陈蓉在一起。又想自说自话是方敏转生，估计没人相信，于是借助神术来行骗，以神术在当时无所不能的气势，用它转移魂魄，从而使人转生的说法可以唬住不少人，再加上从陈蓉处得来的一些隐私问题，使转生的可信度又增加了几分。邬和生想冒这个险，毕竟如果成功，是一辈子翻身的事情。正好他和八字胡相熟，两人一合计，认为长明有较大的名气，日常里坑蒙拐骗，许以重金一定愿意配合他们行这个骗局。于是便有了八字胡引荐看病，长明施法转魂，邬和生喝假农药装死又复活等一系列闹剧。

警察所问明了来龙去脉，他们也早就盯上长明一伙，认为他们会扰乱社会治安，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有下手。现在有了人证，立即实施了抓捕。一共抓了十几人，只可惜让长明给跑了。

余三思见此事已了，打算继续赶路，临行前想和阿三告个别。来到阿三住处，门虚掩着，叫了几声没人应答。余三思推门而入，顿觉不对，房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堆满了东西，在两把翻倒的椅子后面，阿三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胸口长长的一口口子，深可见骨。余三思呼唤了两声，阿三已人事不知。余三思抱着他出了门，心急如焚，往医院赶去。

阿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医生说是流血过多而死。余三思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坐在他的边上不知所措。不久警察来了，将他带到警察所问话，确认他没有嫌疑，才将他放了。问话的是个中年警察，脸上一道疤，总是叼着根烟，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余三思走之前问他，能不能抓到凶手。警察吐了口烟，漫不经心地说：“据我们现场查看的情况推断，应该是小偷入室偷窃，被发现了，两人争执引起的误杀。这年头流民多了，偷东西不成杀人的事很多。这些流民四处为家，哪里去找？”余三思见他压根没将人命当回事，心中愤怒，但民不与官斗，只好压制着怒火走出了警察所。

无人给阿三善后，余三思就将他带到城外火化了，买了个瓷罐做骨灰盒。来到车站，找到阿三的那伙老乡，请他们把他的骨灰带回村里代为安葬。阿三的老乡们看到不久前活蹦乱跳的人此时成了一堆灰，都唏嘘不已，说一定找个好地方，将阿三好生安葬。

余三思来到天台，向人们打听桐柏宫的位置，问了几人都不知道。正当泄气时，一个卖山货的老人靠了上来，问他要不要买点山货。余三思见他瘦骨嶙峋，肩上挑的胆子比他的人都重，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买了点笋干。老人要找他钱，余三思微笑着摇摇头，说不要了。老人犹疑了一下，说道：“年轻人，你在打听桐柏宫？我听人说过，在县城西北二十多里的桐柏山上有一座道观就叫桐柏宫。那里的道士太邪乎，我本不愿提起的。见你心善，就告诉你吧。”余三思喜出望外，道了谢，问明了走法，便向桐柏宫而去。

路上遇见一辆拉东西的牛车，余三思以手中的笋干做交换搭了段便车，又改为步行，经过一个村庄，路旁一户人家的新房正在上梁，大人小孩聚了一大堆。余三思靠着路的外侧想要避着走过去，一男人招招手说：“外乡人，等会一起抢馒头吧，沾点喜气。”余三思见主人好客，又是这般热闹，就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屋顶上早爬满了人，一个木匠师傅喊道：“上啊，大吉大利！”随着喊声，屋顶两端的人用绳子拉着正梁，慢慢升上柱端。此时，鞭炮齐鸣，碎屑溅起飞了一地。屋子四周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热闹，那些孩子们则眼巴巴地等着，咽着口水望着那些在梁下的馒头。

待正梁敲进木榫内，主人叫人将亲朋好友送来的“五谷彩袋“搬到屋顶，又将一红布袋挂在正梁中间，里面装有红枣、花生、米、麦、万年青等物品，寓意福禄寿喜，万古长青。接下来就到了最热闹的抛梁环节，木匠师傅开始往下抛馒头，边抛边说一些吉利话：“一双馒头抛到东，代代儿孙做国公；一双馒头抛到南，代代儿孙出状元；一双馒头抛到西，代代儿孙穿朝衣；一双馒头抛到北，代代儿孙捧朝骨。”无非是祝愿房东子孙兴旺、升官发财的意思。

木匠师傅把馒头抛到东，人群就涌到东，把馒头抛到西，人群就涌到西，在地上争抢着、嬉笑着，好不热闹。从地上抢到馒头以后，小孩子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在衣服上擦两擦，擦掉粘在馒头上的泥土，就往嘴里送。

正热闹起劲的时候，那木匠脚下一滑，摇摇晃晃几下，站立不住从墙头掉了下来。余三思看的分明，飞快地跑过去接住了。木匠下落的势大，余三思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人赞他真是厉害，将他们扶了起来。男女主人跑了出来，两人惊魂未定，脸色煞白，要是见了血，今天的喜庆可就没有了。看木匠一动不动，以为摔坏了，吓得手足无措。

余三思安慰他们说木匠没事情，估计是吓晕过去了，让他们找了个地方给他躺一会。果然没多久，木匠醒过来，看了看天说：“已经这么晚了，错过上梁的吉时。赶紧上梁吧。”爬起来要上梁去。男主人奇道：“王师傅，可是已经上好梁了呀。”木匠摇摇头说：“你们不要骗我，我知道我还在做梦，刚才梦到上梁，然后摔了下来。不过那是梦，不然我怎么没受伤呢？我现在也在做梦，你们都是我梦里的人。我要赶紧醒了上梁去，错过了吉时，该受责备了。”说着起身作穿衣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