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义服诸侠,刘辩病危(二合一)
……
“使君听过吾名?”
典韦闻言不禁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众人闻言亦是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公,跟随自家主公多年,他们可从未听过自家主公有提到过典韦。
看着众人疑惑的面容,崔钧不由尴尬一笑,连忙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我也是偶然从市井中的商人中得知,其言典君力大无穷,曾在山中偶然见过典君逐虎过涧时的威猛,而且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此时典君身上应当还有命案在身吧!”
此言一出,场间气氛瞬间变冷。
典韦身上的肌肉更是瞬间绷紧,铜铃般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崔钧,似乎想从他眼中探清其如此说的目的。
太史慈见状,连忙持戟挡在崔钧的身前,唯恐典韦突然发难,伤害到崔钧。
“典君!”
一旁的吴班见状,连忙上前抓住典韦的手臂,眼中露出祈求之色,希望典韦暂时冷静下来,且先听完自家主公接下来的话后再做决定。
而与典韦同来的一众游侠,亦是将目光投向了崔钧,他们倒要看看崔钧突然说出这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然而崔钧却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没有看到一般,微微耸了耸肩道:“尔等都这么紧张干嘛,我也没说要对典君如何呀!”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不知崔钧到底是什么意思?
“典君当日之事我多少也有耳闻,只是其情虽可悯,然其行不中法,却不可高也!
若世人都如典君一般凭仗本领,肆意妄为,置国家律法典章而不顾,那么国家,只怕离大乱就不远了!”
一众游侠闻言,皆不由面色一变,更有甚者更是隐隐开始打退堂鼓,有些怀疑自己此行是不是一个错误!
而崔钧自然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只是在他看来,有汉一代,何以一直力击游侠?
盖因游侠之属,率性而为,常越于法度之外。
其聚众生事,以武犯禁,虽或有侠肝义胆之举,然于邦国之治道,却为害非浅!
是以游侠一直是一柄双刃剑!
其行有义,重然诺、轻生死,解厄于乡闾之间,济弱于困厄之际,乡党有难,奋不顾身,恩义播于黎庶,声名传于四海,百姓咸敬其风,以为义士之范。
于微末处补政令之未逮,助民间之祥和,此其侠风义举之善者也。
然其弊亦昭然!
恃勇好斗,常触国家禁网,致使秩序纷扰;结党成群,或为私权所用,干扰官府之治;甚者忤逆国法,扰乱公义,致使朝廷威信受损,政令不彰!
若不羁束,其势渐张,必乱国本,故而朝廷不得不制之,以全国家大体,权衡利弊而治,乃得久安之道。
是以欲用游侠,必先明其利弊,察其心性,审其行迹,知其能济人之困、扶危救难,亦晓其或犯禁触法、扰乱秩序。
继而以法束之,以德化之,使其行不越矩,义不悖法,方可为我所用,收其利而避其害也!
想到这里,崔钧环视一众游侠后,缓缓说道:
“诸位的心情我都理解,或许诸位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对游侠有如此偏见,此番更是特意提及典君昔日之所为。
须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为何朝廷一直不提倡游侠之行径,更是频频打击游侠不法之所为。
皆因尔等常常恃勇逞强,私斗频繁,致使乡邻不安,黎庶惶惶。
其有甚者,更是结党营私,交通权贵,贿货公行,紊乱朝纲!
更有甚者,有部分游侠与朝中佞臣相勾结,卖官鬻爵,操纵人事任免;武断乡曲,在乡中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致使政令不通,威权渐移于私门,危及社稷之安危!”
见崔钧说的如此严重,众人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面色尽皆严肃了下来。
典韦更是如同当头棒喝,愣愣不知所言!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崔钧的语气不由一转,缓缓说道:
“当然,方才我所说的皆是针对那些横行不法之辈。
尔等既然愿意跟随元雄,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于我,想来自当皆是有志报国之辈,而典君之举,虽与国法不容,但却其情可悯!”
“使君!”
典韦闻言当即感激的看向崔钧。
“典君不必如此,据我所知,那富春李氏本就是当地横行不法的豪强,而刘氏与你又有相济之谊,报官无门的前提之下,汝会行使非法之事,应当也属于无奈之举。
然而,在吾麾下则不然,吾麾下兵将尽皆令行禁止之兵,军法之严,非同寻常。
尔等既然欲入我麾下从军,自当恪守我之军规,他日若有违法之举,我亦不会殉情枉私。
是以,是否入我麾下从军,尔等当慎思之!”崔钧语重心长的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典韦见状,当即冷哼一声:“我等此行北上难道不就是为了投身军旅,报效国家社稷?不过是些许军规罢了,又有何难!”
言罢,典韦当即单膝跪地,向崔钧抱拳行礼道:“如蒙使君不弃,典韦愿投身使君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崔钧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典韦,强忍着内心激动说道:“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今得典君,吾如虎添翼也!”
典韦身后的一众游侠,被其言语一激,个个面色涨红,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决心,遂纷纷上前行礼道:
“如蒙使君不弃,吾等皆愿随典君投身使君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愿随使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崔钧闻言当即喜形于色:“好好好,既然诸位愿意信我,我也向诸位保证,诸君不负我,我也必不负诸君!吾愿与诸君携手,报效国家,以匡社稷!”
“吾等愿追随使君,报效国家,以匡社稷!”众人闻言,纷纷异口同声的喊道。
“恭喜主公,再得助力!”崔军身旁的太史慈等人亦是纷纷拱手恭贺的。
然而在此君臣相携之际,游侠之中却仍有两人,站立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面上似还有些许犹疑。
“二位兄长,你们先前不是说过愿意一起来投奔我家主公吗?为何现在却……”
崔钧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吴班,向其摇了摇头:“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邓展和史阿对视一眼,皆不由对崔军表现出来的胸襟高看一眼。
“元雄放心,此前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等自然不会轻易反悔,只不过我二人还有些许疑惑,希望能够从使君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哦,不知二位,可还有何疑惑?”崔钧闻言亦不由疑惑的看向二人。
“今天下板荡,朝廷纷争不断,有志之士莫不咸怀匡济之略,皆欲择一明主,尽展其生平所学,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却不知使君可为明主乎?”
看着眼中透露着期待之色的二人,崔钧简单了思索的片刻之后,不由笑着问道:“却不知二位心目当中的明主当是何样?”
“这……”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答话,遂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崔钧,欲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还请使君指教!”
崔钧见状不由微微颔首,轻轻一挥衣袖,自然的将双手背在身后,肃声道:
“夫明主者,必具非凡之德、卓越之能,广阔之怀与深远之智也。”
“还请使君细言之!”
二人闻言,皆不由心神一震,当即纷纷郑重行了一礼道。
崔钧见状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具非凡之德者,必乃仁德为先,如上古尧舜,禅让之德,传颂千古,其心在万民之福祉,而非一己之私欲。
其人施德,向恩及草木,感化人心,令百姓心悦诚服。
且常能以身作则,守礼义,重诚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为臣民之表率,国家之楷模也!”
二人闻言若有所思,继续问道:
“何谓卓越之能?”
“具卓越之能者,在于用人唯贤,知人善任,明察秋毫,善辨忠奸,使良才得位,能者尽忠。
亦当明于庶务,通农桑之要、晓工商之利、精军事之策。
赏罚分明,激励贤能奋进,惩处奸佞恶行,政令通行无阻,国家运转有序,方乃其能也!”
邓展与史阿再次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决心,然他们还想再看看接下来的两点,崔钧又能作出什么样的惊天之论!
而一旁的诸将,除却太史慈等寥寥数人之外,大都听得一头雾水,还不待他们消化吸收完方才的信息,便又听崔钧继续言道:
“而具广阔之怀者,当可容天下难容之事,纳天下贤才异能之士。
无论出身贵贱、地域远近,皆能以宽广胸襟相待,且能听逆耳忠言,容异议之声,从谏如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计前嫌,赦人小过,用其所长,一如昔日之齐桓公,不计管仲一箭之仇,任其为相,终得九匡诸侯,成就霸业,此为怀之广也。”
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悟,一脸期待的看着崔钧,似要看看其最后,是否还能有更加精彩的论断!
说到这里,崔钧多少也有些口干舌燥,但为了完成这最后的表演,彻底折服这二人,让其日后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驱使。
崔钧也算是煞费苦心,略微停顿了片刻后便再次出言道:
“至于深远之智者,多为高瞻远瞩之辈,善能洞察古今兴衰之变,预见未来祸福之机。未雨绸缪,于盛世思危,在安逸图变。
规划国之长远,如先秦之时,为图强变,秦孝公深谋远虑,以举国之力支持商鞅变法,奠定秦国一统之基。
更明外交纵横之术,合纵连横,权衡利弊,保国家之利,扬国威于四方,此则国之运昌可知矣!”
听到这里,二人终于不再犹豫,纷纷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拜倒于崔钧面前抱拳施礼道:
“南阳邓展……”
“河南史阿……”
“拜见主公!”
崔钧闻言,隐约觉得二人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遂也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放在心底,上前扶住二人的手臂道:
“二位壮士不必多礼,方才之论,亦不过是钧一家之言罢了,且其四点要想做到,何其难也!
能做到其中一点,便已是极为不易,钧亦是不敢奢求,只望将来诸位,能在吾身旁多多提点,方能使我不负诸君,今日之信任!”
见崔钧言行之间,一言一语尽显真诚谦卑之意,二人皆不由心悦诚服道:“今投使君,不复恨矣!我等日后定当尽己所能,为使君排忧解难,在所不辞!”
“善!”
崔钧见状抚掌而笑道。
然而,就在崔钧准备领诸将入帐,详细询问各人的情况之时,却见毕岚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朝崔钧大声喊道:
“州平!大事不好!河间王突然高热不退,太后心急如焚,命我速请你过去看看,究竟该如何是好!”
众人闻言尽皆神色一变,崔钧见状更是立身而起,一把抓住毕岚的手臂喝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毕岚微微喘了口气后,说道:“应是先前落水着凉所致,河间王自回来后便一直恶寒不断,初时,我等本以为只是普通风寒,故而也并未太过在意。
可谁知方才河间王竟开始有些惊厥,太后一摸额头竟觉十分滚烫。
而眼下这边又是缺医少药,太后心知不能耽误,遂让我过来问问,看看是否能够连夜启程,赶往河东!”
“诸君,眼下河间王病重,恕我不能招待诸位,看此情形,只怕我等需要尽快启程赶往河东!”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便向一旁的太史慈吩咐道:
“子义,典君他们你就先看着安排,并通知诸营,全军即刻准备起程,剩余诸事,都待我看过河间王情况再说!”
“主公放心,典君他们我必会妥善安排,我这就派人去通知诸营,待主公命令一到,便即刻启程!”
“嗯,那一切就都交给你了,毕岚,我们走!”
言罢便让毕岚在前方带路,一路疾行至何太后与刘辩的营帐。
刚入帐内,便见刘辩面色潮红,气息急促,何太后与唐姬在旁泣不成声,一众侍女围在四周,尽皆神色慌张。
崔均见状不由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上前轻轻握住刘辩的手腕,细细把脉,又仔细查看了舌相。
片刻后,他眉头紧锁,心中暗忖:
“果真是先前落水,受了风寒,再加上近来受了惊吓,内外交杂之下,留下的病根。
若在宫中,治疗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眼下医药匮乏,若再继续耽误下去,必会更加严重。”
想到这里,崔钧当即便转身,对何太后道:
“太后莫急,陛下之症虽急,但臣已有应对之策。然此地不宜久待,臣这便传令全军即刻拔营起程,赶赴安邑与张辽将军会合,那里或有良医良药,可解陛下之危。”
何太后听闻,哭声稍止,抽噎着点头应下:“我这就命人收拾车马,一切便都拜托卿家了!”
崔钧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快步走出营帐,大声传令:“全军听令,即刻拔营,全速赶赴河东!”
一时间,整个营地忙碌起来,士兵们迅速收拾行囊,拆卸营帐,马蹄声、脚步声交织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