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随着巨大蛟首的迫近，周围气运都被牵引着向蛟首之处聚去。
姜云粗略估算了殃蛟行进的目标，便折身向着斗牛城方向折返。
固然，殃蛟生的庞大，但是对于姜云的威慑却要小于成百上千的水蟒扎堆。
同为十二境，且它此时未完成升变，命格同为蓝色，虽境界高低尚有差距，但不至于连殃蛟一招都接不下，姜云有黑光可以消融气运的手段，只要气力不绝，纵使殃蛟再过庞大，也不过只是一座会动的金山罢了。
姜云折返的目的不在于其他，她尚记得，郑丰口中有个超然的执棋者正以济安府为局，错子交杀，欲望盗其运。
她现在最大的优势便是不在棋盘算计之内，
那便将此优势发挥到极致。
殃蛟过路，楚慕之必拦，执棋者打的是渔翁得利的打算，渔翁不出，姜云便要静待渔翁现身，循着机会先斩了渔翁，再与楚慕之合力击杀殃蛟！
这般行动，损失最小，收获最大。
殃蛟虽巨，但是要推行升变之云雨，行得缓慢。
姜云以远超过殃蛟速度到达斗牛城附近的，一头扎入水中，容于水下，驱使河水遮挡身形。
闭目养身，恢复气力，以待机会。
……
雨欲来，风先至。
呼啸西风狂涌而过，撕扯开用以稳固堤坝的木架子，沙石尘土四处飞溅，来往者无不护住脑袋，匆匆躲闪而过，。
楚慕之在躁动不安的人群之中行过，攀上堤坝，招呼着依旧在费力打桩的衙役，“你们先下去吧，去组织人手，叫城里居民到城里避难。”
衙役低头称是，松下了手中工具，忙的在堤坝上下去，满地狼藉，在狂风之下四处掀飞。
楚慕之静静的看着，随后向前行去，站在堤坝的最前端，西风送往，他已经能够闻到融在空气中的腥臭味道。
陈将军持戈攀上堤坝，行到楚慕之身旁，跳眸远望，随后瞳孔一缩，盔甲包裹的脸孔满是惊骇，“我们要与这玩意儿打？”
铁戈倾倒，指向遥远天际隐现蛟首。
狰狞且恐怖的存在横在天际之上，令望者生寒。
“陈将军，去指挥士兵，一同入城里避难吧，接下的战斗，你们插不上手。”
楚慕之说着，在袖袍中探出手腕，将宽大袖袍捆绑在手腕之上，腰间露出的一柄紫色短小的儒剑，背过手，持着金色书卷，“咦，陈将军，为何不去？”
陈将军纠结，面色却逐渐坚毅，
“我身为守城将，怎能弃城而逃？”
“百姓在，城在。”楚慕之点头似是认可陈将军所言，“护持好百姓就好，去吧。”
他垂着眸子，十二境与前面的境界天差地别，说其为一境一重天都不为过，正因为踏在这个境界，他才清切实清楚，十二境有何不同，凡俗的顶点，见神以明性。
十三境之后，成为神都不为过，
水神庙的祭，能遏制住一个神吗？
遏制不住，即使钉子扎的再深，对于将要蜕去凡体，见得己神的异兽来说，只不过是个稍微大点的阻碍。
那头老蛟要做的，便是拔掉最后钉子，百川汇集成海，踏着气运，由此破开尘世囚笼，踏入一番崭新的天地。
楚慕之举步凭空而踏，衣诀飘飞，负手而立，横迎其上，紫色蔓延，天幕中垂下一抹紫光，化作凝重云朵，托起身形，踏紫云而行，直面殃蛟而去。
漫天紫气华贵，拥着身形，雍容如贵胄。
却已兴赴死之念。
头冠垂落，长发飘摇，行者手持书卷，“圣人言：社稷在民……”
陈将军驻足在堤坝之下，正能看到一道紫气飘忽，迎着巨蛟迎头而上。
“将军？”
属下轻声唤道。
陈将军嘟囔道：“你说他为什么不走啊？”
下属见陈将军未曾回神，再唤：“将军！”
陈将军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高声喝道：“没什么，去，通知大小令官，集结全部将士，运粮食器具于城内，护持城内稳定，有生乱者，斩！”
“是！”
下属得令，迅速奔走。
连绵细雨渐至倾盆，如蛛网遍布济安府的水路齐齐暴涨，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水色，天云河狰狞咆哮着向浸透悠久的土地露出獠牙！
水漫过，荒芜起，白骨，尸骸遍地，惨叫声不绝，水乘借风势，掀起惊涛，小船，画舫，楼船尽皆掀翻，粮食金银洒落无数，只剩锦袍裹着浮肿的身躯，随着浪头一同扑打在地上。
济安府城池村庄皆遭劫难。
所行之处，却只剩滚滚浪头。
白浪一望无际，荒凉直冲云霄。
楚慕之矗在此处，回望斗牛城，纵使以城池加固堤坝，也不过百米，想要阻住浪头，求个安稳，绝无可能，唯有挡住那条老蛟，阻遏住迫近头牛城的雨幕的势头，寄予那颗钉子，护持一方安稳。
说来可笑。
风雨飘摇的罪魁祸首，竟成了济安府最后一颗能够栓住性命的救命稻草。
水线暴涨，水面奔涌而至，千丈巨蛟腾跃弯折而来，它悬浮在雨幕中，浩荡雨势之下，整个天空都被蛟龙所笼罩，牵引着逆行的河流，交错汇集到此处，这是济安府所有水脉的统合。
直面其身，如面天地。
若是眼睛尖些，看得远些，便能看到蛟龙身上细密鳞片皆成人形，面色苦楚，哀嚎不断。
它的身形太过庞大，即使守在城中，也能看到横亘在云端的巨大蛟身，众人面皆惊，恍然欲逃，却见守城军把守要路，“外面已是绝路，府令大人正在奋战！生乱者，斩！”
殃蛟盘旋腾跃已近，
楚慕之却露出喜色，水神庙的钉子钉住济安府水脉要路，百川必无法汇集成海，相应的，蛟龙也同样无法踏入十三境。
十二境之间亦有不同，蛟龙之差，是只差临门一脚，破掉水钉，便可化龙。
而楚慕之所差，是不得其门而入，此时蛟龙乘天地水势而来，断然非其对手。
但是现在不同，不知怎的，这蟒蛟气息竟然弱了一筹，本应推门而入，现在呢却距碰到十三境的门扉还有段距离。
它未得其门，楚慕之同样，两者现在处于同等境地。
楚慕之身形更速，同为半步十三境，断没有怕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