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卡列宁
“当时我本来是去那座无名小岛找黑曜石，结果遭遇土著埋伏，跟我去的人都死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可能也会成为土著的食物。”
短暂沉默后，卡列宁闲谈般介绍起过去。
“说到这里，我也有些疑惑，一直没有解答，”
维斯收起药剂。夜色漫长，他有许多空闲可以和卡列宁聊聊，“你们到底是在研究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呢，医生。”
卡列宁在床边坐下，道：“这个问题说来复杂，船长。本来，它应该是帝国的机密，不过这个项目已经搁浅，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人是怎么来的吗？”
维斯歪头：“你指的是科学，还是神话？”
“当然是科学，”
卡列宁回答，随后道，“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我们的祖先是从海里来的。”
“哦，人是鱼变的。”维斯若有所思点头。
“嗯？”
卡列宁愣了愣，“这倒是一种有趣的想法。不过，海克尔博士的这种说法并不是我们今天要谈论的问题。特拉维岛的研究，是基于另一种假说——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生活在海底。那种人类拥有非常发达的科技，掌握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神奇超凡力量。后来，他们的傲慢触怒了海神波塞冬，国家被波塞冬毁灭。这些遗民就搬迁到了岸上，成为了如今的人类！”
维斯了然地抬起下巴，道：“我明白了，亚特兰蒂斯！”
“啊？”
卡列宁感觉自己和维斯不在一个频道上，只得说自己的，道，“我们一般称之为阿戈尔人，海神的后裔。而特拉维岛的研究，就是重现当初的阿戈尔人。我们认为它可能拥有我们所希望的那种科技和力量。”
“但结果，似乎没有。”维斯不乏嘲弄地说出结论。如果成果是娜迦，维斯至少暂时没看出它的特别之处。
卡列宁的眼中泛起一丝失落，吐出一口浊气，道：“没什么区别。反正格伦那次事件之后，我就没打算继续下去。相比于什么人类的未来，我更无法接受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的现在。”
卡列宁的话让维斯眼前浮现起那个跪在地上，被穿刺而死的年轻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维斯和卡列宁故事的起点。
事情到这里逐渐清晰起来，维斯长久以来的困惑也终于是解开。
海军只是受命帮助卡列宁研究，也就是本就不是海军部在主导研究，所以阿尔比恩海军对这件事表现得兴致缺缺。而卡列宁在格伦事件后离开了特拉维，直接导致了大部分研究项目停滞。
“听完我的故事，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船长？”卡列宁起身，有种束手就戮的坦然。
维斯也随之起身，道：“你好像误会了，卡列宁。我只是单纯好奇。我不是法官，也不是总督，既没有追究你罪责的想法，也没有因为这些事对你有多余的想法。这些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你可以当做没有事情发生过。”
卡列宁闻言，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感到失落。当做没有发生过……谈何容易？卡列宁在无数个日夜都遭受折磨，只能用不断地去救人来安抚自己的内心。
“船长，”
医生叫住打算离开的维斯。他看了看维斯装药剂的口袋，道：“其实你所谓的毒药和解药，本质只是一种害虫和一种杀虫剂。”
“嗯？”
维斯回过头来，困惑地蹙起眉头。
“绿色的那支，里面的东西会逐渐吞噬你的身体。直到把你完全占据，运气好的话，你会成为娜迦，运气不好就是尸鬼。”
卡列宁解释，“而蓝色那支则会杀死占据你身体的东西。这种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因此一个人最多只有一次服用药物的机会。你如果必须喝下它，一定要记得在三天内服用解毒剂，否则你就可能会永远变成失去意识的活死人。”
维斯嘴角动了动，还不如不给他解释原理，这听上去就像鬼故事一样。听卡列宁的描述，他感觉绿色那管里装的像是癌细胞或者染色剂之类的东西。但事已至此，维斯也没打算退缩。要想在海里自由活动，维斯需要这东西。
他咧嘴笑了笑，道：“谢谢提醒，医生。顺便一提，你的研究方向很可能是对的。只是我们或许暂时都看不明白罢了。”
卡列宁怔了怔，他还没有完全消化维斯的话，后者便已经大步离开船舱。
上了甲板。
维斯找到在船舷旁嚼肉干的查拉梅。他靠上船舷，道：“明天需要你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查拉梅嚼着肉干，不解地看着维斯，回道：“去呗。”
维斯掏出尸鬼药剂，垂在身边递给查拉梅，道：“这就是那种让人喝了之后会变成尸鬼的药。”
查拉梅侧头看了眼绿油油的试剂管，觉得嘴里的肉干都不香了，问：“明天的任务需要喝这东西？”
“嗯，”
维斯回答，“那地方挺深的，我们一口气憋不下去，更别说在水下还有别的任务。但也不用太担心。这东西有解药。”
听到有解药，查拉梅才松了口气，接过毒剂和解毒剂，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道：
“我感觉这次任务好像不容易。”
“我也这么觉得。”
维斯认同地回答。
次日。
维斯起得格外的早。他用清水洗了脸，看天色还早，又刮了胡须。摩挲着干净的脸颊，维斯都有几分不适应。考虑到水下行动麻烦，维斯用绳子把头发捆束在脑后，随后又取下枪带上的手铳，放进箱子里。这东西又不超凡，一沾水就没用了，更别说水下就算能用也派不上用场。与之相对，维斯在手臂，脚踝都分别揣了两把匕首防身。
做完这一切走出船舱，天色才刚刚放明。
维斯习惯性地朝岸边看去。岸上的人比他还要勤快，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工具进行打捞。其中有些人一晚上都没休息也说不定。
“起帆吧！”维斯按住栏杆，高声喝令。
君临号快速地忙碌起来。一面面帆快速地升起，调整捕捉凌晨的微风，驱动庞大的船体，驶离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