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巫咒大君
剑刃如流水般划过，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血影的前胸，在上面留下一道几乎切断整个胸肌的裂口。
血影仓皇后撤。
从他身上，大蓬大蓬的鲜血喷溅而出，却在接触到他体外那层诡异的红雾后又被重新吸收回去，掩藏了他外露的身体。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维萨克看到，那下面的皮肤是苍白且破败的，根本不似活人。
“秘偶？还是傀儡？”
他抢身再攻，额间眉头紧锁。
在加雷斯帝国，有一种隐藏在阴影里的特殊职业被称为“秘偶师”，专门为贵族服务。
他们能根据客户的要求制造出与本人在外形上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不具备自主意识的秘偶，在通过精神进行链接后，这些秘偶会在主人的控制下表现得与活人无异，相当于一个“替身”，能够为主人挡下许多暗杀。
乍一听也许会觉得这很厉害，只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由于用到的原材料是死人尸体，秘偶师为了制作秘偶，往往会将原材料中原主残留的灵魂进行提炼，然后改造成类似“控制中枢”的东西，这才使得秘偶在被操控时自由度极高，甚至具备了趋利避害的本能。
这毫无疑问是一项禁忌的技术，虽然在明面上帝国已严令禁止，但在背地里，谁也不知道贵族们到底豢养了多少秘偶师。
有需求就会有供应，贵族怕死，而秘偶师需要钱，这使得秘偶产业在帝国内部久盛不衰，已经成了一枚深深楔入骨髓的钉子，要想拔除它，帝国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与秘偶类似，北方也有一种名为“傀儡”的技术。
傀儡脱胎于巫术，需要以生命力为能源催动，在制作完成后，每一个傀儡都会变成活着的“死人”，没有自我意志，也不会再发生变化，就像一台机器，只会完全地复述主人的话语，执行主人的命令。
与秘偶不同，傀儡原本并非尸体，而是生命力饱满的健康人类，在制作过程中，他们的灵魂被摘去，但一身实力会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作为日后用来衡量价值的标准。
在野蛮且落后的北境，傀儡师是受人推崇的存在，并不像南方的秘偶师那样只能活在阴影里。
尽管手段十分残忍，但事实上，他们是北境统治者真正的左膀右臂，利用傀儡术，他们辅助着各自的主上稳固麾下统治，将广阔的北境冰原割据为了十三块大小不一的领地，彼此之间征伐不绝。
这两种技术，在一定程度上都影响到了各自国家的发展。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来自哪一边。”
维萨克目光一凛，整个人在前冲的过程中再次加速，手上的赤落缠绕上了一层红色的灵力。
他是无法使用法术不错，可这不代表，他不能将灵力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凝聚起来，再通过剑刃释放出去。
接下来这一招，他将之命名为——
“断、魔。”
红芒一闪而过，在地下室中带起了巨大的风压。
庞大的灵力骤然完成了实体化，从剑刃上奔涌而出，化作一道斩击将地板撕裂，笔直地朝着血影而去。
赤落是柱剑，支撑起人类世界灵力平衡的十二个支点之一，在十二柱剑中位列末位，其固有效果“灵遏”能够使持有者发动的攻击无视任何灵力构筑物，直接作用于本体。
这也是之前血影的防护一触即溃的原因之一，因为在接触的瞬间，赤落驱散了链刃内高密度的灵力。
灵力防御对维萨克无效。
他的这一击，势必要将血影重创。
后者失魂落魄地看着斩击飞速逼近，身体却像生了锈一样完全无法动弹，恐惧压垮了他的身心，遵循着他“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血影失去了逃避的勇气。
他跪了下来，准备迎接死亡。
但很快，他就再次以一种扭曲、干枯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关节不断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好像一具老旧的木偶。
从他身后，一片阴影自地下悄然浮起。
“给你力量，可不是让你用来下跪的，懦夫。”
冰冷的声音响起，那片阴影在血影面前骤然扩大，将袭来的灵力吞入了它一眼仿佛望不到头的身躯深处，而后剧烈地颤动了两下。
就这样，它轻描淡写地接下了一道来自剑圣的斩击。
“你是谁？”
维萨克横剑于胸，一脸戒备之色。
从阴影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强势的气息，甚至隐隐带给他一种威胁感。
这意味着眼前的这个阴影，其实力很有可能不会在他之下。
对此，维萨克不禁想问：卡梅克什么时候还藏着一个这样的存在了？
但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对方如果想走的话，他该怎么拦。
众所周知，他维萨克在擅长正面作战的同时，控制类手段极其缺失。
也许阴影就是看准了这点，这才会露面替血影挡下攻击。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
阴影发出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同时身后的地面裂开，生出一张大嘴将嘎吱作响的血影一口吞没。
维萨克没有拦，因为正面对着同等实力的强敌，他没办法分心。
“他是你的傀儡，对吧？”
维萨克冷冷发问。
借由血影在阴影出现后那古怪的表现，他已不难看出，对方来自北境。
“正确，我很欣赏你这种聪明人，因为说起话来比较容易。”
阴影嘴上还在说着话，身体却已经开始向后退去，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要与维萨克缠斗的意思，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就当做施舍，或者说预告吧，维萨克·亚斯多雷特。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之一，在冰原上，他们一般称呼我为——巫咒大君。
“请你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在不久后，这个名字将会终结你的生命。”
阴影，也就是巫咒大君再次怪笑起来，声音就像是用某种锐器在冰面上割划一样，刺耳无比。
受到他的挑衅，维萨克握紧剑柄，开始暗暗蓄力。
而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从头顶上方，突然有一道声音传了下来。
“圣言·强鸣。”
地下室的天花板轰然爆碎，巨大的声响中，一个有着满头杂乱金发，作牧师装打扮的年轻男人乘着金光跃下，眼中杀意毕现。
他抬起手臂，圣属性的灵力在他掌中化作长鞭，如毒蛇一般朝着阴影噬咬而来。
“断魔。”
维萨克也趁势出手，红色的灵力化作剑气，与伦奇一同攻向了眼前的敌人。
斩击与长鞭交汇于一处，制造出巨大的爆鸣声，自碰撞中心开始，猛烈的冲击扩散开去，将本就已经被破坏得伤痕累累的地下室彻底轰塌，碎石滚倒下来，砸落到地面激起了呛人的烟尘。
烟尘弥漫，一时间，交战的双方都被尽数掩没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