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章 香火果实(求追读)
这夜。
陶公村里到处都是点燃的火把,嚷嚷声闹到了大半夜才消停。
陶薛氏的寝屋里,陶眠摸着老母亲的鬓发,为她小心把棉被盖严实。
张景他们显然已经来过。
小院外杀人的几处地方,泥土都已经一一翻新,个别地方甚至换上了茂盛的草皮。
后屋后院的青石地板,也全都被清洗了一遍,血迹和腥味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化尸粉那略微刺鼻的硫磺味,还没有彻底挥发。
唯一棘手的是后院那个炸开的泥坑,虽然已经被填平,但有心之人还是能察觉到痕迹。
好在薛大娘子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明日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至于张清望那边,陶眠答应了让他进入伏波庙,好好当一个净坛神。
不仅如此,他还顺势而为,承诺让他每日请愿一次,助他明悟敕令字。
算是把心里盘算很久的交易,当成一颗蜜枣喂了出去。
陶眠细思许久,确认一切无碍后,才去灶屋一番清洗,回到了床榻上。
他没有行功,也没有睡下,只是静静坐在床沿边上,一个人放空了许久。
窗户外,静谧的长夜里,隐隐有几声鸦啼传来。
“大争之世,道途漫漫,今夜执刀向恶,来日不问归返!”
……
翌日。
陶眠还在睡懒觉,薛大娘子就嚷嚷着来报新闻了。
“眠儿,昨晚村子里出大事了!”
“一帮古黎道过来的流寇窜进了咱们村里,死了好多人啊!”
“啊?”陶眠揉着惺忪睡眼,在那故意装糊涂:“那现在呢?”
“都死啦!你说说,咱娘俩怎么睡得这么死啊!”
陶薛氏裙摆一撇,就坐到炕上开始自言自语:
“那帮从青白江过来的大兄弟你还记得吧?
他们昨天不是走了么?
结果啊,刚好就在路上和那群流寇打了个照面!
这帮人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念着咱们村子的好,最终还是折返了回来!
然后啊……”
“然后怎么了?”
陶薛氏脸色一沉:“可惜了陶春那哥俩啊!
那群大兄弟赶到时,陶春他们正和流寇杀在一起,唉,全没了!”
说到这,她手心拍手背,长叹一声:
“你说说,多好的孩子啊!!!”
陶眠真想翻一个白眼,最后还是在老母亲后背上拍了拍,宽慰几句后,就让她该干嘛干嘛去了。
张景他们的说辞,都是陶眠事先安排好的。
人死如灯灭,他还是给了陶春一个体面。
就是可惜了陶冬……唉。
午后。
村长把所有人召集到了家族祠堂,开了个一分钟的小会。
勒令村中所有人,不准报官,更不能把昨夜之事外传。
尤其是黄三爷那边,若是找人问起陶春他们,一律答复失踪未归。
毕竟古黎道那边流寇猖獗,万一这事传了过去,陶公村肯定会再遭报复。
当然,这些顾虑都是陶眠让张景去吹的耳边风,以免再添新的事端。
往后数日。
张景等人也暂时把行程搁置,出钱又出力,把伏波庙好好修葺了一番。
等到村里人再过去凑热闹时,一尊河伯泥塑已经立在了古仙法像座下。
伏波庙本就是庇佑河泽之地,多出这么一尊神来,倒也没人会感到讶异。
至于供奉香火嘛,还是那句话,那糟蹋钱的事,没人会去干。
不过,张清望倒是乐观的很。
每日除了参悟敕令字以外,时不时就会去村里游走一圈,逮着机会就显灵一二。
与此同时,他亲手杜撰的故事,也在张景等人的散布下,渐渐被村里人熟知。
大概意思是,他河伯张清望乃是伏波大仙座下弟子,然后就是拉履历对自己一番吹捧……
陶眠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什么真的伏波大仙。
五日后,张景等人还是上门来告辞了。
只不过,一个个全都换了口风,声称日后要把家眷接来古黎郡,在陶公村里安家。
这种猴年马月的事,陶眠也只是笑一笑应付过去。
陈三平那胖子得了《五步解牛刀》以后,也不管陶眠答不答应,开口闭口都是师傅叫着。
他自称媳妇早就偷汉子跑了,家里只有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托给邻居照料,所以一接到女儿,就会折回来投奔陶眠。
陶眠见他心性纯厚,便把《五步解牛刀》的要领又给他耍了一番,然后就看着一行人匆匆上路了。
这日傍晚,伏波庙外。
陶眠半躺在老槐树上,怀里还抱着一本《神仙策》。
翻开的页面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讲述了香火果实的炼制之法。
依书中所述,天地神灵能将修行感悟融入香火愿力中,结成一枚果实,一旦有神灵将之吞食,便可从中有所领受。
“这炼制的过程倒是颇为简单,麻烦的是,对元神的操控必须精细入微。
这种事,对于张清望来说再简单不过,而我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地神灵,在元神的修行上还需慢慢打磨。”
神台那边,一颗形似菩提的白玉果实,正悬浮在法像外围。
陶眠只是心念一动,那果实便骤然消失,落在了他的手里。
香火果实因为蕴藏的感悟各不相同,其品相和用途也是五花八门,譬如极负盛名的神通果,里边就传承着一门完整的神通。
至于陶眠手里的这一枚,则是张清望耗费一个时辰匆忙炼制,里边蕴藏的也仅有一丝敕令字的感悟。
从古穗城回来那晚二人就说好了,张清望可在每日子时之前向古仙请愿,以参悟敕令字。
等到了第二天,则需要把昨晚的领受炼成香火果实,当做下一次请愿的贡品。
在熟读了《神仙策》之后,陶眠对所谓的朝贡也有了一定了解。
说白了,一位大能坐下,动辄有十万香火地,谁有那闲工夫,每日听一群朝贡在那请愿?
所以,大多的做法,都是立一座显法道身在那里,代自己维持香火。
但凡朝贡的请愿不是过于离谱,一般都会应允。
也正是因为这层原因,张清望对于每日请愿之事,倒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陶眠这位私生子,被授予了更多的权柄。
最近这五日里,陶眠已经消化掉了四颗这样的香火果实。
对于那云里雾里的敕令字,也向张清望所说的那样,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感受到了大致的雏形。
按道理,张清望可以用一声“水来”完成御水,这个敕令字应该是和控水有关。
可惜陶眠试了很多次,还是办不到。
不过,陶眠倒也不急。
虽然距离六月六道考开始,只剩下三天时间,但道考一巡会持续十日,而参加复考的记名道徒,会被统一安排在最后一天去面见道师。
也就是说,他还有十来天时间让张清望慢慢参悟。
若是在赶赴道院之前,能从敕令字中领受一门厉害手段那自是好事,实在没有也只能作罢。
半个时辰后,陶眠将那枚香火果实吸食完以后,又从怀里摸出了那枚血食丸。
“如今的练气修行,单纯依赖张清望的愿力值,已是蜗行牛步。如果想在道考之前再进一步,就只能试试这枚血食丸了。”
说实话,他对服用这种血糊糊的药丸是心存顾忌的。
可再一想,这血食丸本就是生灵宝血炼制,在助人破境的药理上,和道徒的食补差不多。
要不试试?
这一刻,陶眠想到了那晚在升云道馆外遇到的金衣女子。
从她那一掌金焰看,人家早就练成了上品真气,随时都可能凝聚真罡!
我这中品真气实在有点不够看了。
也罢,明日去百药堂试试这东西的毒性,若无大碍,便用它来突破修行。
陶眠刚想到这,突然一声疾呼响起。
“眠儿!”
竟是薛大娘子找了过来。
“快回去看看!你前些天在药圃里种的白蔹和雪胆,全都枯死了!”
陶眠眼睛一瞪,兴奋道:
“全都枯死了?”
“呃……”薛大娘子一脸懵地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
按《逢春诀》上所说,灵药种子一旦出芽,就会疯狂摄取周围植物的养分。
一旦供给不足,就会迅速枯死。
因此,陶眠才在药种周围种上了大量的白蔹和雪胆。
一来供它采夺,二来当个参照。
陶眠轻轻一滑落到树下,然后一阵风往药圃去了。
“嘿嘿,云琅道院,我胡汉三马上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