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念君即断肠
徐家，灯火飘摇。
不知道这间本来是谁的房间，粉色的帘子，梳妆台前还放着几盒胭脂。
徐三折坐在桌子后面，随手捡出来一个馒头扔给老道。
“道长辛苦，要不先吃一口垫一垫！”
老道脸色不太好看。
说来也是，因为肚子咕咕叫被人发现，这让老道很难接受。
他随手接过馒头，坐在桌子边，一口挨着一口吃着馒头。
徐三折还贴心倒上了一杯水。
两人无话，一直到老道吃完这个馒头，喝完这杯水，两人才同时抬起头。
目光交错，两人都是不避不闪。
最终老道低了低眼眉：“善士，你想说些什么？”
“土地神死了，我可以死，但是不能死这么早！”
“现在道长你杀了我，你既出不去，观里也得被牵扯！”徐三折开口，他正正看着老道。
“说完了？”老道转了转手腕。
“没，道长，若是我徐家过了这一劫，我愿意翻修整个道观，为神明添砖加瓦。”
“你和小道长余生，均可由我徐家供养！”
“我现在不能死！”
“这样啊！”老道点了点头：“听明白了，老道本来也不是为了杀人来的。”
“只是太平观缺个小道童，怀玉觉得善士合适，就让我来请你去。”
“不过，既然善士想迟些去，就把这个服下去吧！”
“我知道一个人会打盹，会说梦话，会说醉话，所以有时候说话不能信！”
老道开口时，伸手摸向怀中，摸出来一个小巧的瓶子。
乳白色的瓶身上还有两行小字：一别两心宽，念君即断肠。
他拨开瓶塞，随手倒出来几粒黑色的药丸。
“善士也可以现在大声呼救，说不定老道我年老力衰，你可以赌一把！”
徐三折仔细看着药丸：“敢问道长，这是什么？”
“断肠！七天为一轮，及时吃下解药就没事，否则就像名字一样，断肠!”老道的声音很是平静。
开始他想顺手刺死徐三折之后就离开，可意外的暴露，再加上徐三折说的的确有道理，他只得换个方法。
“善士，老道还要提醒一句，这一共七颗药丸，你自己一颗，剩下的还要给你的家人分一分！”
“老道觉得善士不是个惜命的人，有些事不得不防，所以只得委屈下你的家人！”
徐三折面色复杂，他看看老道，扭头又看了看窗外。
这老道手段很重，不仅仅要他命悬一线，后面还不知道要搭上徐家多少人。
况且，这个老道说起来不过一面之缘，值得信吗？
老道并不催促，他托着药丸，干皱的手上满是老茧。
徐三折思索再三，他捡起来一颗药丸，放入口中。
这药丸入口即化！
“说起来观里的事情，也是因为我而起，道长如果需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就是！”
“只是道长，在您没打算杀我之前，请不要忘记了解药的时间！”
老道点了点头：“善士放心！”
说完话，老道自顾自起身，现在正是深夜，他悄然走到门口。
徐三折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想问问土地神怎么了？
这个问题他已经有答案，但是怎么也想确认一下。
还有就是问问，土地神怎么死的？
他思索几次，突然发现还是不要知道答案比较好。
虽然这个老道，做人做事都简单，但是他说的话没错。
人言不足信！
“善士，老道我在这里等你一天，希望你尽快将那几个药丸分下去，也好让老道早点回道观等你！”
徐三折点了点头：“道长放心！”
老道一直在观察屋外，看起来这里很是安静，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尤其是徐三折这个房间。
这个徐家，绝对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笃笃！”
敲门声响起，老道几个闪身，躲进灯火的死角。
徐三折看了一眼老道，确认老道藏好之后，他整理一下衣服，起身走到门口。
“谁呀？”
“大伯，你这里还有剩下的粮食吗？”门口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年岁不大。
徐三折默默叹了一口：“没有，回去吧！”
有肯定是有，只是不能给，黑衣人让他们内讧，但凡徐三折有任何念头对抗，就不知道他们还会想出来什么好主意。
“大伯，小琪饿的一直哭，你行行好...”
“姐，我饿！”
门口几个声音一块响起，那个女声苦苦哀求徐三折。
足足小半柱香时间，外面声音越来越小，那个一直闹着饿的小孩，似乎哭累了睡着。
忽然，徐三折拉开大门，他看向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女童，以及那些沉默在黑夜里的眼睛。
他们看到房门打开，眼睛闪过一道光。
...
清晨，徐家前院。
黑衣人少了不少，桌子也撤走不见，一张躺椅取代了桌子的位置。
昨天的老人躺在躺椅，把玩着明珠，躺椅前徐一波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你就是请土地，转交明珠给我的徐一波吗？”老人开口，声音散漫许多。
黑衣人也没有守在这里，而是忙着打扫前院。
“见过大土地神老爷，是小的托土地神进献明珠的，只是土地神突发意外，小的才没来得及，将其他明珠进献给神明老爷！”
徐一波头都不敢抬，他努力提高声音。
“那么大声音干什么，说来也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这十里八乡大土地的？”
“小子有幸见过神明老爷金身，老爷风采和金身一般无二，故此，小人斗胆猜的出来。”
老者脸上多了一些笑容：“抬起头来，我看看哪位儿郎！”
徐一波勉强抬起头。
他长得不差，相较于徐三折的文雅，他是一身英气，带着莫名的冲劲。
“长得还行，说吧，你想要点什么？”老者慢悠悠开口。
“土地神已经死了，你们得罪土地神的事，目前都在我一念间！”
“所以，想好了再说！”
老者话语不重，周围的风莫名冷了几分。
徐一波听得懂，也听得清楚。
这是一个大麻烦，也是一个大机会。
他的掌心都在冒汗，他默默攥紧了拳头。
“神明老爷，我要向您控告，徐三折抢夺小人家主之位，求神明老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