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软硬都不吃
傅副处长瞥一眼公文包。
“老刘，以后可不兴这样啊。”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老刘啊，你也知道，蔬菜公司赖经理他们那个班子，特别想承包蔬菜公司，按照政策规定，他们是可以优先的。
我呢，是力主由你来干，我估计到时候上会，还是会有争议的。”
刘广标脸上堆满尊崇：
“我能不能承包上蔬菜公司，就全凭处座一句话了。”
傅副处长傲然一笑：
“谁都知道蔬菜公司门店遍布全市，销售渠道畅通，是一块肥肉啊。”
刘广标说道：
“请处座替我多多美言几句，我承包了蔬菜公司，肯定少不了处座一份干股。”
傅副处长含笑点头：
“我就欣赏你这人的聪明伶俐劲儿。”
……
第二天，万宗义在街上吃了小笼包，喝了一碗白米粥，慢悠悠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众人见万宗义出现，个个惊讶。
柳妍眉开眼笑说：
“哦哟，小万，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张在一旁冷笑：
“他去没去帮扶县，还说不定呢。”
小曾埋头作奋笔疾书状，好像压根儿没看见万宗义进来。
昨天他在万宗义家门口遭遇臭骂，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傅副处长正襟危坐，清一下嗓子，严肃说道：
“小万，你是从帮扶县里脱岗回来的，还是压根儿就没去帮扶县报到呀？”
最近上面要来开一个考察会，进行民主测评，考察傅副处长升职。
傅副处长听说万宗义回来了，生怕万宗义参加考察会，说一些不利于他升职的话，便让小曾传话，让万宗义来办公室一趟。
万宗义冷眼斜睨傅副处长说：
“你说呢？”
万宗义语气满是浓浓的挑衅。
傅副处长哼一声说：
“你的行踪，你自己不说，别人谁知道。”
万宗义冷声道：
“你不知我的行踪，是谁派小曾到我家请我？”
傅副处长有点懵逼，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小曾抬起头，铿锵有力说道：
“我没有去请你，我是告知你来单位一趟。”
“小曾啊，你一个连通知都写不通顺的人，咬什么文，嚼什么字啊，欠骂是不是？”
小曾一哆嗦，哼一声，低头不语。
小曾这样的权势舔狗，只配尊享痞子话语。
傅副处长缓过劲来，厉声说道：
“万宗义，我现在是代表单位和你谈话，请你放明白一点。”
办公室静寂无声。
他们从来没见过傅副处长发这么大火。
万宗义也有些惊讶。
这货还没正式当上处长呢，就敢这么对我耍官威，以后当了正职，那还上房揭瓦不成。
“傅副处长，你谈话就好好谈话，让我放什么明白？我又没让你放明白，对不对？”
“万宗义，你，你这种态度……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傅副处长一着急，口不择言，心里想着什么，嘴里便脱口而出。
“嚯，你这是公然威胁下属啊。”万宗义咧嘴嘲笑，“我一进门，就在聆听你的重要讲话，你说我什么态度？”
万宗义丝毫不给傅副处长留半点面子。
这货提前半个月，把他打发到帮扶县，实际上是怕他参加考察会，怕他参加民主测评，怕他搅黄他的升职梦。
好在正是姓傅的这个阴招，反而让万宗义办成了庚申年猴票这件大事。
反正是要辞职的的人，今天不骂姓傅的狗血喷头，算是便宜他了。
傅副处长脸憋得通红。
他迅速扫一眼老张、柳妍幸灾乐祸的脸，感到自己作为准处长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蔑视。
傅副处长猛拍一下桌子，怒吼道：
“万宗义，你蔑视领导，不服从工作安排，不到指定工作岗位上班，严重违反了单位的规章制度，我马上提请局领导，给予你严肃的纪律处分！”
傅副处长怒火中烧，一时忘记确认事实，直接将万宗义定性为“不服从工作安排，不到指定工作岗位上班”。
“傅副处长能不能说清楚给我什么处分，是开除，还是停职反省？”
傅副处长朝天花板翻个白眼，“你嘴硬什么，等着瞧。”他两手环抱胸前，直喘粗气。
“行吧，我拭目以待。”万宗义问道，“傅副处长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让我等着处分吗？”
傅副处长突然意识到今天叫万宗义来，目的是想让他赶紧离开本市，去帮扶县上班，免得他在干部考察会上胡说八道。
傅副处长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搞清楚万宗义到底是根本就没有离开本市，还是从遥远的帮扶县赶回来，想要搅黄他升职之事？
如果万宗义一直赖在家里，初四没有前往帮扶县，那就好言相劝，让他赶紧前往帮扶县，别留在这里。
如果万宗义是从帮扶县赶回来的，就要问明原因，赶紧送他回去。
总之，绝不能让万宗义留下来，参加干部考察会，坏我大事。
傅副处长脸色一下变得和气起来。
“小万，我刚才说话有些生硬，请原谅。”
傅副处长心中默念：
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下先要稳住万宗义，再做下一步打算。
万宗义默不作声。
姓傅的表情变化太突然，这货肯定是来硬的不奏效，想来软的了。
他妈的，就凭你这般折腾我，老子今天是软硬都不吃了。
傅副处长见万宗义冷着脸，便说道：
“小万，你说说看，你不去帮扶县报到的理由是什么？”
万宗义直视傅副处长，问道：
“傅副处长，你说说看，你让我提前半个月，去帮扶县报到的理由是什么？”
傅副处长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让你提前去，是为了让你先适应一下环境，以利于后续开展工作，这是为你好嘛。”
他很清楚万宗义一到帮扶县，就会知道“提前报到”这件事，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语。
万宗义问道：
“你为我开展工作真是操碎了心，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却让小曾买好火车票，在出行前一天晚上，才通知我？”
“这个嘛……”
“你不想让我在处里多待一分钟，不想让我参加干部考察会，对不对？”
傅副处长那点小心思，一下被万宗义当面揭穿，顿时面红耳赤。
我好歹是个处座，岂容你这小毛头来质问我？
傅副处长气不打一处来。
他再次猛拍桌子，再次怒吼：
“万宗义，我可都是为了工作，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你要不服气，咱们现在就去见局长，让局长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