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焚天煮海
巨人尸骸的呼吸化作星海风暴，莫离手中三百零一枚青铜钥匙发出悲鸣。鸿蒙塔悬浮在风暴眼中央，塔身裂缝中涌出的混沌之气凝成锁链，将诸天养蛊城池拖向神陨之地。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蛊...“莫离抚过遮天伞上的剑痕，每道痕迹都对应着某次轮回的终结。伞面映出母亲消散前的微笑，她破碎的神魂正从三百城池中剥离，汇聚成星河流向尸骸心口的遮天伞。
敖苍显出十万丈本体，逆鳞处的混沌雷光撕开风暴：“这些城池在抽取诸天本源！“龙爪拍碎的星系残骸里，无数修士正在化为光粒，他们的命格丝线缠绕成网，将莫离束缚在尸骸眉心。
“离儿，看仔细。“母亲的声音突然从伞中传出，遮天伞柄端的青铜莲台绽放，显化出十二万年前的真相——那具所谓的巨人尸骸，正是莫离最初的本体。当年他欲以鸿蒙塔重塑诸天，却被九大圣祖联手肢解，命轮被剜成三千碎片散落时空。
混沌源典自动翻至末页，浮现出血色篆文：“九劫归真，万法同寂。“莫离突然明悟，所谓命格争夺不过是让自己亲手收集所有碎片，完成这场延续十二万年的献祭。
“苍溟大人，请助我！“莫离将噬魂剑刺入星海，剑格竖瞳迸发的金光中，敖苍的龙珠浮现出被遗忘的记忆——黑龙本是鸿蒙塔的镇守圣灵，当年为护主被斩落逆鳞，堕入轮回成为囚龙。
“老伙计，该醒了。“莫离指尖点在龙珠表面，封印破碎的瞬间，敖苍的龙角生长出混沌道纹。遮天伞化作战甲覆盖龙躯，每一片龙鳞都映出某座养蛊城池的倒影。
尸骸心脏处的遮天伞突然收缩，莫离本体遗骸的眼眶燃起幽火。三百城池同时爆发青光，被囚禁的“莫离们“齐声诵咒，他们的血肉在青铜导管中融化，汇聚成滔天血剑刺向现世。
“就是现在！“莫离捏碎所有青铜钥匙，鸿蒙塔第九层轰然开启。母亲残魂从塔中跃出，化作流光没入伞剑合一的兵刃：“记住，你不仅是苍溟...“
兵刃贯穿遗骸心脏的刹那，诸天时间轴同时扭曲。莫离在时空乱流中看见无数个自己——青衫剑客斩断因果、黑袍帝王焚烧命轮、白衣书生改写史册...所有轮回身的道果在此刻叠加，混沌源典燃起不灭道火。
“原来九劫归真，归的是本心。“莫离任由道火吞噬身躯，眉心绽放的混沌青莲裹住遗骸。养蛊城池尽数崩塌，修士们消散的命格在莲瓣上重凝，每道光芒都是个完整的小世界。
当最后一缕命格归位时，神陨之地响彻太古悲歌。鸿蒙塔化作流光融入莫离新生的道体，敖苍盘踞在他左臂化作刺青，遮天伞的残片在右眼凝成混沌重瞳。
“该清算了。“莫离踏出星海，脚下生灭的宇宙映出九重天境。那些曾参与肢解他的圣祖道统，此刻都亮起了血色警示天灯。
寒州城废墟上，青衣女子从时空裂隙走出。她手中提着盏青铜魂灯，灯芯跳动着九大圣祖的本源魂火：“小主人，奴婢已备好茶席...“
九重天境第一重的云海泛着铁青色，莫离踩着鸿蒙塔投射的虚影拾级而上。脚下每块青砖都封存着某个纪元的残骸，断裂的青铜锁链垂落云端，链环碰撞声里夹杂着破碎世界的哀鸣。
“苍溟大人当年在此种下九劫莲。“青衣女子提着魂灯在前引路，灯焰映出云层深处若隐若现的宫阙，“如今倒成了玄冥圣祖的洗剑池。“
敖苍化身的刺青在左臂游动，龙须扫过莫离手背时传递着灼热战意。前方百里处的接天云柱突然崩解，十万天兵结成周天星斗大阵，阵眼处端坐着额生竖瞳的银甲神将，掌中长戟缠绕着混沌初开时的鸿蒙紫气。
“是您当年的守门灵将。“青衣女子掩唇轻笑，魂灯映出神将盔甲下的青铜傀儡核心，“被炼成杀戮兵器了呢。“
莫离并指抹过右眼，混沌重瞳映出三万六千条因果线。他看见自己当年点化的顽石童子，被九大圣祖活剥灵识填入傀儡，脊椎处钉着七枚噬魂钉。遮天伞在手中轻旋，伞骨生长出的青莲根须扎入云层。
“这具身体还残留着你的本源。“莫离踏着莲叶走向大阵，鸿蒙塔虚影在身后凝成实质，“我帮你解脱。“
神将的竖瞳突然淌出血泪，长戟却毫不留情地劈落。周天星斗应声坠落，每颗陨星都裹挟着破碎的道则。莫离不闪不避，伞面盛开的青莲吞尽星光，伞尖轻点戟刃时，傀儡核心传来清脆的破裂声。
“谢...大人...“神将残存的灵识在消散前叩首，十万天兵随之崩解成青铜碎屑。莫离接住飘落的噬魂钉，钉身映出当年九大圣祖围攻鸿蒙塔的影像——玄冥圣祖的寒冰剑正刺入敖苍逆鳞。
青衣女子突然拽着莫离瞬移百里，原地被九幽玄冰冻结。云海尽头浮现寒玉王座，玄冥圣祖的虚影高逾万丈，发间垂落的冰晶锁链拴着三千冰雪大界。
“窃取鸿蒙塔的蝼蚁...“圣祖的声音冻结时空，莫离右眼的混沌重瞳却燃起道火。遮天伞撑开的结界外，被冻结的星骸炸成冰莲，每片花瓣都化作持剑道兵。
敖苍的龙吟震碎冰晶，鸿蒙塔第一层塔门轰然开启。涌出的混沌之气凝成黑龙本体，逆鳞处新生的混沌雷纹撕裂寒玉王座：“老匹夫，该还债了！“
玄冥圣祖真身显现，竟是尊由百万冰川拼凑的傀儡。莫离的混沌视界看穿其本源——心脏处冰封着当年被夺走的半缕命格，与九幽深处的某个大界共鸣。
“原来你把自己炼成了阵眼。“遮天伞突然脱手飞旋，伞面映出九重天境的全貌。每重天境的核心处都悬浮着莫离的命格碎片，九大圣祖竟是以此维持诸天平衡。
玄冥圣祖的寒冰剑刺入云海，召唤出十二万年前被冰封的战场。无数仙神尸骸睁开冰蓝眼眸，他们的本命道器在寒气中重组，化作横贯星河的诛仙巨弩。
“小心，是葬天寒渊！“青衣女子首次露出凝重神色，魂灯暴涨的火焰却无法融化逼近的玄冰。莫离右眼重瞳突然流下血泪，他在尸骸大军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三百年前莫家灭门时的剑修，此刻都成了玄冥的傀儡道兵。
鸿蒙塔突然发出亘古长叹，第九层塔顶的青铜罗盘自行运转。莫离福至心灵地并指划破眉心，混沌青莲的根须顺着血痕扎入虚空。当第一缕根须触及玄冥圣祖的本源时，整个九重天境剧烈震颤。
“原来如此...“莫离握住从眉心抽出的青莲根茎，那根茎末端竟缠绕着玄冥圣祖的命魂，“你们用我的命格碎片为饵，钓取诸天气运。“
遮天伞化作流光融入青莲，敖苍的混沌雷光顺着根茎逆流而上。玄冥圣祖的冰川之躯开始龟裂，心脏处的命格碎片绽放青光，与莫离手中的青铜罗盘产生共鸣。
“不！“圣祖的哀嚎震动三十三重天，“这是吾等共同...“
寒冰剑尚未说完便被青莲根须绞碎，百万冰川在混沌道火中汽化，显露出核心处冰封的真相——玄冥圣祖的本体竟是当年莫离点化的雪灵童子。
青衣女子突然祭出九盏青铜魂灯，灯焰裹住雪灵残魂：“小主人，他的记忆或许有用...“
九重天境第一重开始崩塌，莫离接住坠落的命格碎片。鸿蒙塔虚影吞噬着溃散的寒冰道则，塔身浮现出新的铭文。
敖苍缩回刺青形态，龙尾扫过正在重组的青铜罗盘：“下一重怕是更难缠。“
云海尽头浮现通往第二重的天梯，阶梯上流淌着熔岩般的命格血河。莫离踏着青莲拾级而上，混沌重瞳忽然映出诡异画面——青衣女子在魂灯中抽取雪灵记忆时，耳后的新月烙印闪过一丝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