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狱恶鬼
不知何时，阴噬之境漆黑夜幕之上悬挂着的月亮变作了一轮血月。
血色薄纱笼罩了整片森林。
在血月悬挂至最高处的那一刻，阴噬之境内所有的兽类都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夜幕上那一轮猩红的血月，眼中泛着血光，兽声震天。
被扔在尸堆上本应死去的莫泠月忽而眼睫微动。
眼眸骤然睁开，瞳孔中泛着血月般的光芒。
本能地仰头看着天上的血月。
面无表情，如同木偶。
夜幕上的血月在莫泠月醒来的刹那爆发出骇人的血色光辉。
猩红的血光映红了一方天地。
一名黑衣男子站在高处，眸中泛着浅浅笑意。
视线扫过血月，停驻在莫泠月身上。
手指轻轻抚弄着缠绕在手臂上的漆黑小蛇的脑袋，眼眸半眯，慵懒一笑。
“你终于来了。”
随着黑衣男子声音落下，一个看不见的结界出现在莫泠月的周身。
“如此，此间便无人会发现你身上的异处了。”
在黑衣男子的注视中，血月散发出的血光不断紧缩，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深深没入了莫泠月血红的眼眸之中。
黑衣男子瞧见这一幕，才轻轻挥了挥手，撤去了那透明的结界。
手臂上的漆黑小蛇轻轻蹭着黑衣男子的脸庞。
黑衣男子屈指弹开了漆黑小蛇的脑袋：“别闹，我知道。”
莫泠月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
苍白的唇紧抿。
就在刚刚，她吸收完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其余的五感也随之复苏，只是四肢的痛感尤甚。
莫泠月血色的眼眸看向自己的躯体。
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
剩余的一只胳膊和身上其他地方也遍布着被野兽或是魔兽啃咬出来的痕迹。
莫泠月看完，面色如常。
她向来能够快速接受现实，早早就已经习惯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突兀的出现，直直刺入到莫泠月的脑海之中。
“哟，阴噬之境中何时多了一个小娃娃。”
莫泠月瞬间警惕，神经绷紧。
目光梭巡着周围的尸体，飞快从尸体上扒下来了一把已经生锈的匕首。
她的感知力向来敏锐，她能感觉到。
森寒的杀气！
“小娃娃，不要紧张，老夫不会害你。”
莫泠月后退了两步，显然没有相信声音的主人。
眼中的警惕之意更甚。
声音的主人嗤笑了一声：“看来小娃娃不相信老夫说的话啊...”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亲自出现和你见上一面，见面比语言更能展现老夫的善意。”
话未落，人已至。
一道劲风在莫泠月的面前刮起，莫泠月眼前出现了一道被浓雾笼罩的身影。
莫泠月看到四周的兽类像是受到了惊吓，仓皇逃窜而去。
心里瞬间明白。
来人的实力强劲，这个人，极强！
但莫泠月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苍白的嘴角轻勾，眸中是汹涌的战意。
大不了，就再死一回！
虽说刚才血月中的力量已经被她所吸收，前世的力量也逐渐复苏。
但她目前的这幅身躯毕竟残破，灵力全无。
血瞳之力也至多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如果拼尽全力也未能匹敌......
可惜她重活一次，醒来就要死去，看来天道果然向来不会眷顾她，这次重生，她还以为是天道有眼。
没想到，只是为了让她再死一回。
苍白的唇轻启，莫泠月开口：“你是谁。”
拢在浓雾里的人开口：“老夫对于这轮血月很是感兴趣，对你，更是感兴趣。”
莫泠月听到老人口中发出一声轻笑。
她能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玩味。
“老夫看你此前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身影逐渐靠近莫泠月：“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老夫帮你报仇如何？”
莫泠月眼眸轻闪：“为我报仇？”
面前之人点头：“没错，老夫帮你报仇，只要你认老夫为师傅，师傅为徒儿报仇乃天经地义，只要你当了老夫的徒儿，纵使这灵无界，老夫也能让你为主！”
莫泠月闻言，眉梢微挑：“哦，是吗？”
“拜你为师我当真能够获得如此好处，我怎么觉得，这不太可能呢？”
老人的声音顿时就没了原本的高深莫测：“老夫乃是上...灵无界至强者，岂会骗你个无知小儿！”
莫泠月捏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嘴角却扬起了笑意。
因为老人声音里的气急败坏，她反倒相信了几分老人的话。
毕竟她引来的这轮血月的确不同寻常。
前世，可是有非常多的人想要剜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能力占为己有，她们都觊觎她的能力，但最后都死在了她的手中。
直到她死，都没人能够剜了她的眼睛。
她自爆了自己的身躯，将血瞳之力藏在灵魂之中，最后在漫天血色中死去。
“可是你连真实面貌都不敢展露与我，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空气一瞬间变得寂静，老者周身的雾气瞬间散去，漏出了浓雾中人的真实面貌，还有老者有些微怒的眼神。
莫泠月有片刻的惊诧，随后面色恢复如常。
她看到老者的脸上有一道自额角到下巴的疤痕，所以才有了微微的惊讶。
如果她没猜错，老人脸上的伤疤，是他刻意留下的。
老人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语气明显低落了几分：“这伤疤......”
莫泠月眼眸轻眨，知晓老人不想说：“您既不想说，就不说了。”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放下了手：“果然，老夫没有看错人，如今近距离瞧了你，哪怕你不告诉老夫血月之事，老夫也还是喜欢你这等洒脱的小娃娃。”
“怎么样，老夫的面容你既已经见了，可想好当老夫的徒弟了吗？”
说着，老人双手揣了起来，神色倨傲。
“你应知道，老夫乃是丹师，还不是一般的丹师，老夫能够轻易修复你全身的经脉，你断掉的胳膊，以及你毁掉的丹田！”
“怎么样，小娃娃，心动了吗？”
莫泠月知道老人这般殷勤想要收她为徒弟必然是别有所求。
那血月或许是个幌子。
突然莫泠月想起来老者嘴里那个吞下去的‘上’字，那个未完的词，应该才是老者的真实目的。
那她，不若和他做一场师徒，就当做了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她目前所需的，正是能够修复她身体的丹师！
莫泠月忽而展颜一笑，那一瞬间，幽白月光映在了莫泠月的脸上。
照亮了莫泠月那张被血污沾满了的脸。
她，像是拼尽一切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