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事
陆无敌离去不一会，帐帘掀开，陆恒心中一喜，以为是闺女该注意了。
然而，进来的却是徐英。
“天快黑了！”徐英道。
陆恒空洞的眼眶扭向大帐窗外：“是啊！我该动身了。”
徐英走到了陆恒放战甲的架子前，取下了陆恒的盔甲：“来！本帅替陛下为大将军着甲。”
闻言，陆恒却是摇了摇头：“我更想是你徐英着甲。”
“好，我徐英为大将军着甲！”
..........
随着夜色降临，
陆恒独自一人出了大营，为了避开所有人视线，偷偷摸摸的跟个小偷似的。
一路潜行至北荒铁骑大营外，谨慎起见，他等到深夜才潜入营地中。
四处查探，他终于找到了老祭司倪姿的营帐。
确认帐中只有一道呼吸，他拉开了门帘一条缝，轻身侧入。
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大圆满的倪姿，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有一丝机会。
“阔别二十余年，你已不似人般模样。”
只是当他进入门中，一道久违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他顿时心中一沉。
大帐中间，
一位美妇人静静坐着，望着陆恒僵住的身影，又道：“我知道你会来杀我，夜夜等你，却不知你何夜会至。”
陆恒看不见，凭着感知坐到了倪姿对面，但却一言不语。
倪姿提起早备好的酒壶，倒了一杯推到了陆恒面前。
“二十五年前，你带一万精军突入北荒，等到皇都夜袭皇宫，已不足三百人。”
倪姿说起往事，笑了笑：“当时我听到消息，一度以为是消息有误。”
“可我成功了，我杀到了你们可汗身前，逼得你们可汗下旨退兵还地。”
陆恒终于开口，带着几分得意。
倪姿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那是先可汗懦弱怕死，若是现可汗，你没有一丝机会，更不用说事后只是断了一臂全身而退。”
“我确实没想过能活下来，说起这事，我还从未对你道过谢，来，我敬你一杯。”
陆恒双手摸索着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只是他没有嘴唇，倒进嘴里的酒，大半都淌了出来，湿了盔甲一身，邋遢得像个喝不好水的孩子。
当年他突破重重障碍夜袭金帐王庭皇宫，一路杀到了金帐王庭先可汗身前，拿刀逼着其下旨退兵还地，甚至还多要了向晚原。
如倪姿所言，那先可汗贪生怕死，对他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
直到金帐王庭退兵，大楚收复北境三州接收向晚原，他才让几个幸存兄弟先走，等几人进入大楚境内，他才试图逃离。
然而那先可汗寝宫之外早已是重兵重重，还有大祭司倪姿坐镇，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哪儿那么好逃？
那一战，他已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只记得最后以断了条手臂的代价逃出了金帐王庭。
可尽管逃出了皇宫，当时同样初入至强的倪姿却穷追不舍。
为了活命，他只好一路往无人大荒深入。
可他还是被倪姿追上了。
面对陆恒的敬酒，倪姿并未端酒，反而苦笑到：“我断你一臂，你不怪我？”
“为何怪你？”陆恒不解：“当时我且战且退，最后被逼进大荒，已是没了生机，若非你最后放我离去，我如今怕早已是黄沙下的一具枯骨。”
“二十五年了，我一直在等......”
倪姿突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眼神突然厉看向陆恒，有些幽怨：“你当真不记得了？”
陆恒不解：“什么？”
“当时你我均战至力竭重伤，甚至无奈共处一地三日，你就毫无记忆？”
“我失血过多近乎陷入癫狂，最后更是昏迷，那三日......真记不得了，怎么？我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倪姿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陆恒：“你....趁人之危！”
陆恒：？？？？？？
有些发懵，陆恒问到：“孤男寡女同处山洞，？难不成.....我把你搞了？”
“你！”
倪姿蹭一下起身，抬手一指，却说不出话来。
看到倪姿这么大反应，陆恒更懵了：“不会我说中了吧！不应该啊！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疑问完，陆恒又觉得并非不可能，他那时候已是疯癫的边缘，做何事都不奇怪。
他有种恍然的感觉，道：“难怪你比我更快恢复，却没杀我，还放我走，是因为......这事？”
“你当真不记得？”倪姿再一次质问。
陆恒很肯定：“真不记得！”
得到答案，倪姿怒气稍退。
若是不记得还好，要是.......
她刚要坐下去，却听陆恒又道：“多大点事儿嘛！你养那么多男宠，不会还在意这个吧！”
闻言，本来要坐下去的倪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陆恒！”
她这一声，吓得陆恒半天没动静。
只是很快，倪姿怒意散去，摆了摆手：“当初先可汗欲纳我为妃，我才故作放荡之名，罢了，也不怪你误会。”
倪姿释怀，反倒是陆恒难受了起来：“传言是假的？”
传言大祭司倪姿淫荡无边，男宠养了近百个，原来只是为了不被纳妃制造的假象。
“往事云烟，真假已无意义！”
倪姿并不想过多谈论往事，在帐中走动起来，继续道：“你这人，一心大楚，我知你命不久矣，定会选择孤注一掷来除掉我这个威胁。”
陆恒打断：“你不一样吗！知道我会杀你，还特意来这边境大营等我，不也是为了除掉我吗？”
“呵呵！”倪姿苦笑，猛地看向陆恒：“你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死脑筋？明知是死还故意送死？”
“未必！”
陆恒一声未必，气势徒然大增。
不论结果如何，他想试试。
“我等你，是为了告诉你，完颜卿，其实是你的女儿。”
陆恒举拳刚要冲杀，却听倪姿言语，猛的一停，差点身形不稳栽倒：“啥玩意？”
“当初你离开，次年我便生下了她，只是我为金帐王庭祭司，怎可有嗣？于是我将她与一落魄罪皇族之女掉了包，还以祭司之名将她收为了弟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等倪姿说完，陆恒出声打断。
“我只是念在你将死之人，告知你真相！信不信由你！”
倪姿重新坐回了桌前：“可....你有没有想过，若非你陆恒之女，何人能有她那般武道天赋？”
此言一出，陆恒身子都是一靡。
或许，并非不可能......
他从北荒逃回大楚后，先帝为表嘉赏，将一位公主许配给了他，还为他生下了陆无敌这个女儿。
跟非武道人生的女儿便是少有的武道奇才，而完颜卿那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道之姿，怎么可能只是出身罪皇族。
越想越后怕，若完颜卿真是他的女儿........
他竟然一巴掌把自己女儿打晕，还交给了徐英那个无情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