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老爷
吼！
尸吼，突如炸雷响起。
下一秒，就见死去的刀无名破茧成蝶般冲出，朝最近的李破军扑去。
说是诈尸，那暴起的尸体只剩猩红骸骨，半片血肉不存，像是从哪个老坟里挖出来的。
“是炼尸法，城里有邪道武者！”赵无极惊道。
围观百姓作鸟兽散，跑……跑到大门外继续观看。
黑白双煞直接跑路，连背影都不曾留下。
杨辉脸上倒是没有慌乱，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章老爷，和晕厥过去的管家。
然后淡淡退后，走出廊外，将赵无极护在身前，观察战况。
只见李破军一时不察，被压在身下，他反应极快，小臂散发出金光将尸骸顶开瞬间，翻身就起。
咻。
五爪带风，狠狠将他背脊划开，一股巨力按下同时，血肉飞溅。
李破军暴退七步，双手重剑在地面犁出半丈沟壑，止住颓势。
地面血液化雾正在凝结，瞬间缠绕骸骨周身，没入骨中。
骸骨身形暴动，指爪劈空抓来，五道黑芒撕碎虚空。
不依不饶。
李破军横剑格挡的瞬间，剑脊上气血笼罩。
金铁交鸣声裹挟着嚎叫，震得三十步外槐树簌簌落叶。
“铛！”
重剑斩在颈骨迸出流火，李破军虎口崩裂。
血红骨骼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咒文，不知是何种邪法异象。
骸骨咧嘴露出参差獠牙，腐朽指节扣住剑锋猛然发力！
百炼玄剑竟如麦芽糖般扭曲变形。
自知不敌，李破军弃剑旋身，浑身力道使不出三分，他喉头腥甜，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方才那记“劈山式”明明劈中天灵，反震之力却沿着臂骨窜入五脏，叫人生不如死。
“我来助你！”
杨辉拔刀相指，声音震动传至门外，得到百姓一片称赞。
只见他提刀前行的片刻，左手掌心不知何时握着精铁箭的三棱箭头，在李破军转身惊愕时以指弹出。
血红包裹的箭镞，结合了杨辉的全力一击。
他的中指都开始疼痛起来。
砰。
像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李破军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已然出现一个大洞。
被后扑而来的骸骨扑倒。
杨辉即刻冲章老爷拱手，然后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像是被重击过，整个人往后飞去。
倒出连廊，在地面翻滚。
随后一脸狼狈起身，哀嚎道:“李兄你好惨啊！”
“我与你父虽有不合，但好歹也是同僚，都怪我实力不够，救不了你！”
随后在全程观看，赵无极与廖文的目瞪口呆下，再次转头冲了进去，大吼:“我一定会将你的尸骨带回来的！”
紧着着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混着金铁相击之声。
围观百姓大呼杨大人仁义！
廖文嘴角抽动，忍不住向赵无极惊道:“我今天算是认识他了。”
“哈哈哈，好啊！”
“杀人，还要诛心！”
赵无极忍住笑声，看杨辉拿起刀就往还未死透的李破军身上砍。
片刻后。
杨辉朝章老爷拱手，低声细语:“请章老爷将这尸骨血肉全都收下。”
仙风道骨的章老爷抚须而下，声音缥缈:“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进退。但拿我的东西，来孝敬我，还将此事传开，可真是给我添麻烦呐。”
刀无名的骸骨顿时起身，空洞双眼中似有幽冥鬼火，看得人不寒而栗。
杨辉的笑脸逐渐落下，看不出情绪。
呵，
难不成你能将所有人杀掉吗？
他已经将台阶递到对方脚下，竟然还被嫌弃台阶不够气派，上面没铺红毯。
“你也别不高兴，我敢动手，定然有所依仗，倒是你这机灵劲老爷很喜欢，不若以后帮我做事。”
章老爷笑呵呵道，走到尸体面前竟似妖物一样，大口咀嚼起来。
但只是尝了尝味道，随后口中吐出血雾，将尸体包裹。
那血肉化作烟草被点燃，消解成雾。
他如同抽大烟一般，面孔扭曲的享受着。
三两口后，猛然喷出余烟。
于是又一具骸骨站了起来。
“怎么样？以后每日帮我带一个人过来，七日过后，老爷收你做童子，教你真本事。”
章老爷咂摸嘴，享受余味，冲他蛊惑道。
“你日日吃肉，想必淬体境已过，迈入下一境了吧？”杨辉答非所问，但脸上神色是颇为意动。
章老爷颇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敷衍道:“练什么死肉，咱炼尸练的是长生不老，你懂什么。”
就在这时，章老爷忽然发现杨辉笑了，笑容还颇为明媚，带着一股如释重负。
像是有什么难解心事，被消解了一般。
与之对视后，那眸中没了先前的恭敬，反倒带着一股冷意。
不知为何，章老爷浑身上下有股被人偷窥的既视感，毛孔竖立，心跳加快。
这种感觉，好久未曾出现过。
让他想起躲在阴暗洞穴的那段日子。
“……”
连廊外，早已发觉不对的廖文起身，驱散门外群众，栓住大门。
他就觉得这府里怪怪的，除了一个管家和两个门子，竟一个丫鬟老妈子都没有。
看来都被那老鬼吃了！
“这可不好对付啊，炼化后的骸骨刀枪不入，坚硬过铁，怕是元罡小成才能对付，棘手。”
忽然，弓如霹雳弦惊。
连着几道利箭破空声骤起。
回身望去，自家少爷正握紧拳头佝偻着，正在加油打气。
他走过身去，只见杨辉脚步翩翩，腾挪转移间躲避两具尸骸重击，却不忘弯弓射箭如流星赶月。
每每都能抓住攻防空档。
那箭头上沾染着一股黑黏液体，有淡淡发酵后的粪便味道，令人恶心。
仔细一看，每次拔箭后，他都要在腰间崭新牛皮水袋中沾后再射。
砰。
最后一箭，被庞大的气血红光笼罩，其上流动血液浓稠似浆，松指时，可听见杨辉臂膀中筋骨鸣动。
结结实实没入章老爷的胸口。
将其顶着不断后退，撞倒在花坛之中。
滋啦~
先前命中的伤口处，忽然白雾缭绕，发出烈火烹油之声。
哗……
攻击杨辉的骸骨保持进攻姿势停滞不前，在他挺拔的身影下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