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莲玉,山大王
白莲教,分教山门。
啪!
代表着勿视和勿言的两块玉牌炸开。
正在扫地的老头眼睛当时就红了,低声自语道:“她死了,勿言死了……”
勿视天赋一般,不及勿言,身上没有法宝护身,死就死了。
而勿言是白莲分教精心培养的天才,缝嘴潜修三年,胸口养着一缕白莲种气。
已隐隐入门白莲九诀中的“意”字诀,哪怕是散功,将白莲种气放出,也可以从中招者体内转生……
怎么可能会死?
“得查清楚,她到底是死在谁手里。”
老头放下笤帚,往山下走去。
在分教山头熬了数十年,才熬出来这么个能够得到白莲老祖垂青的好苗子,勿言为人低调,不与人交恶,定然是遭人恶意杀害。
……
稍稍恢复了些,谢应玄将这里所有人都摸尸了一遍。
一如既往的穷,合计只有一百两。
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难不成是清河县附近太富有了?怎么碰上的白莲教都这么贫困,习春好歹也是炼肉境圆满的,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有三十两。
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勿视的身上没有法宝,而勿言身上有一枚玉质的莲花。
【白莲玉,蓝色资质】
【白莲教的法宝,具有护身、储灵、储物的功能,藏有珍惜的宝药,可惜只有白莲教的弟子能使用,你从中提取到了20点灵光……】
谢应玄心念微动,掌中的白莲玉涌现出乳白色的微光,流进他的身体。
白莲玉出现表面密密麻麻的裂痕,不多时,便整个碎开,谢应玄的身前凭空出现一大堆草绳扎着的,树叶包裹的东西。
拆开查看,是许多的宝药,药效浓郁。
“总算遇到好东西了。”
谢应玄将宝药塞进嘴里,修复身体的创伤,吃不下的就装进兜里。
从习春与勿视的互动中,推测出了葬仙崖的信息,大概率和灵气有关,今晚,习春有意无意都在提修灵。
须得隐藏好自己的纸鹤与金纸。
收刮完后,谢应玄干脆仰躺在死人堆里,看着天上银河山外山,凉风习习,他莫名有些想念清河县。
穿越了这么久,前身与前世的记忆不断交融,谢应玄举起手,微弱的星光透过五指,撒进他的眼睛。
有种模糊而又恍惚的感觉,似乎两世的记忆,都是自己经历过的,是同一个人在两个世界的投影。
“这便是……宿慧吗?”
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惊慌的声音响起。
“谢大哥,你还好吗!”
陈宇凡快步跑到谢应玄的身旁。
咵。
却被打了一个板栗。
陈宇凡捂着头,傻傻笑了起来:“哈哈……看来谢大哥没事,我就说嘛,歹徒怎么可能害得了圣人呢。”
“话别乱说。”
谢应玄费劲起身,从鬼门关走一遭,后背湿了又干。
“刚才有狼群进村,大家都在驱狼,谢大哥这边的动静可大了,赵总镖头都被吓了一跳,就是……呕……”
陈宇凡忽然干呕起来,脸色憋的涨红,这空气,怎么有毒?
“吃下去。”
谢应玄将一枚药丸弹进陈宇凡的嘴里。
好一会,陈宇凡才缓过来,擦了把鼻子上的血,这时,他发现了习春的尸体,惊讶道:
“赵总镖头没说错,要小心这队人,他们果然是坏人!”
“嗯,回去吧。”
谢应玄看向陈宇凡的身后,发现了远处偷偷观望的吴文清。
回到常和镖局的队伍后,赵总镖头直直走了过来,面容严肃,气势强盛,陈宇凡不由得后退一步。
啪!
却见这个中年男人合掌,称赞道:“不愧为惑鱼的堂主,竟然斩杀了白莲教的妖人,佩服。”
此言一出,周围的镖师都有些诧异,有人出声道:“哪有白莲教的妖人?难不成是下午遇到镖队?”
赵总镖头点头,沉声道:
“我一早就发现他们不对劲,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才没有直接动手,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幸好谢堂主实力超然,不然以那群妖人诡谲的手段,哪怕是我,都有可能身死。”
“什么……”
陈宇凡心头震撼,赵总镖头乃是锻骨境的强者,面对白莲教的妖人都要忌惮三分,谢大哥竟然单枪匹马,默不作声全杀了!
这是何等的实力,何等的气魄。
“好了,大家没事的话就先休息,明天继续调整精气神。”
赵总镖头重重拍了拍谢应玄的肩膀,露出赞许的笑容,而后遣散围观者,让他们睡觉去。
休整两日,镖队便继续前行了。
深入云雾,两座陡峭而直冲天际的高崖出现,高空之上,时不时传来悠扬的唳鸣。
黄土苍茫,风沙萧瑟,一片肃杀之气。
“此处的行程,合计两日,保持安静即可。”
赵总镖头提醒道。
常和镖局趟镖葬仙崖也有十几次了,没什么问题的,异兽很罕见,通常不会攻击武者。
谢应玄收敛气息,抽走纸鹤中的灵气,将金纸包裹起来,再塞进箱子里,遮得严严实实,这番操作后,就没有被发现的危险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谢应玄皱眉,这葬仙崖,总感觉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在渗血。
谢应玄才意识到是这方天地的灵气有问题,像刀割在皮肤上一般,非常难受。
其余走镖的人,则没有这种异常的症状,应该是针对修灵者的。
再怎么隐藏,压制,身体都不知觉在与天地交换灵气,谢应玄体内开始堆积这种如针如刀般的灵气。
难道真的有残阵猖兵在作祟?
实在难以忍受,也防止出现意外,谢应玄偷偷从镖队离开,他手中是有三份地图的,通往云间郡还有别的路,无非是有异兽强匪出没,多跑几百里的事,到时候再与他们汇和就是了。
离开葬仙崖,谢应玄站在石碑处远望这座为高天薄云缭绕的高崖。
两座高崖直指天日,而后,在他的眼中,薄云好似一只苍狗,将天日吞下,整片天逐渐暗沉下来。
“呃……”
谢应玄忽而感觉疲倦,摇了摇头,惊然发现自己发呆了三个时辰。
沧热的风刮进他的袖袍,心里却没来由产生一丝寒意。
另一条路是沿着通云江继续前进,穿进一座林域,地图上标注,这一带有山君、仙姑出没,才改道而相对安全的葬仙崖。
所谓山君,貌似是虎妖?仙姑,则是凡间称的狐三姑。
谢应玄常怀敬畏,匆匆行路,只是难免会有点饿,加上没什么危险,便捞了几条江鱼,沿江烤鱼。
将鱼鳞和鱼肠用叶子包裹,献给山君,也算有礼数了。
篝火跃动,将谢应玄的影子拉到山林中。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型猫科动物从扒开草丛,发现了叶子里的鱼鳞和鱼肠,用前肢合上叶子,嘴巴叼起,四足并用,悄无声息回到了林子里。
晾在一旁的金纸,哗啦啦飘在空中,变换成那名穿着白色戏袍的女子。
“好热……”
她一拂袖,衣服变成了冰凉的丝质短衫,两条匀称白亮的长腿交叉而坐,撑着脸,静静看着谢应玄,褪去妆容后,她的眉眼似烟,笑意清浅。
“想好了,我的名字就叫淮…卿,淮卿!”
“淮卿?”
谢应玄不知其意。
“没错,淮,天上之水,巍巍乎高哉,卿,便是你,在我心中,你就是这般的形象,所以,还有谐音‘怀卿’的意思……”
女人笑着解释,听得谢应玄一阵沉默。
淮卿伸手摘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讶然道:“这就是吃的感觉吗?真有些奇奇妙妙。”
“你怎么不吃?”
淮卿说着,将鱼肉递到谢应玄的眼前。
“吃的。”
谢应玄接过鱼肉,与女人一起坐望山间明月。
“春风剑客……是你吗?”
“是我啊,不过,淮卿也是我嘛。”
维持状态需要消耗灵气,淮卿很快变回了金纸,纸面上多了一张明晃晃的简笔笑脸,一把折扇在右下角展开。
扇面上还有小小的两行字。
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
……
翌日,谢应玄继续赶路。
到了傍晚,大雨倾盆而下,途经一间小庙,进去歇脚。
意外发现,庙的墙壁上有画,是一条狐狸,尾巴好似云雾一般散开,呈淡淡的粉色,眼神勾人,相当逼真。
生柴,烤肉,香味弥漫。
不多时,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叩门说道:
“有人吗,能不能放我进来避避雨?”
谢应玄将肉塞进嘴里,大口吃下,而后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猎人,斗笠上不断滴着水,哈哈冒着白气。
“请进。”
谢应玄说道。
也不需要烤火,猎人径直走向庙的角落,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再度传来细微的叩门声。
门口站着一位浑身湿透了的粉裙女人,衣衫紧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凸显玲珑有致的身段,她轻声道:
“公子,可否让我进来歇歇脚?”
“可以,进。”
谢应玄开口。
粉裙的女人进门,便发现了坐在角落的猎人,她有些意外,另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三人就这么沉默坐着,直到柴火烧尽。
猎人微微动了一下,忽然开口道:“这里还有柴,拿去烧吧。”
说罢,他从身后抱出一捆柴,搬到庙的中心,取出火折子,自发添起了火,解释着说道:
“我们山里打猎的,难免遇到恶劣的天气,相互之间有个默契,会往庙中堆些柴火,就像村口井里的水一样,等雨停了,咱们再放一些回去便是。”
“原来如此。”
谢应玄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从吞下一枚药丸。
“大哥,还有这位姑娘,饿了么?小生这有些干粮,一起吃些否?”
谢应玄从怀中摸出三张大饼,微笑着说,而后取出其中一张,掰了点放进嘴里咀嚼,又掏出个铁盆,架在火堆上。
将面饼撕成小块,放进盆里,混着肉沫,野菜做成面糊糊。
见这青年吃得香,猎人便搓搓手,上前要了一小碗。
嘶溜嘶溜吃了起来。
不多时,粉裙的女子似乎也有些饿了,款款走了过来,三人围着火,幸福地吃着。
时已入夜,谢应玄仰躺在地上,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猎人脸上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嘭——
大门轰然被砸开,一头一丈两尺长的大虎扑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珠,毛发根根树立,鼻息粗重。
很快,那黄黑相间的头老虎脚掌发力,整个身体立了起来,漏出如人一般的表情。
“哈哈哈,大王终于来了,这是献给您的祭品!我已烧了有迷药的柴火。”
猎人如释重负,快步跑到老虎的背后。
不知为何,这庙里的其他两位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身为伥鬼的他不自觉想要远离。
“不错,很不错,我最喜欢吃的修灵者,还有……”
话没说完,眼前的青年身体一弓,整个人如投石车上的巨石般撞来。
嘭!
这一下给老虎撞得腹部凹陷,双目凸起,腥臭的嘴里咳出一大口涎水。
嗷呜……
一声惨叫,老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呃?”
傻眼的不只有伥鬼,谢应玄和那个女人也愣住了。
这么没有骨气吗?
谢应玄想追,那家伙已经跑没影了。
“既然如此……”
谢应玄气血涌动,携带着煞气的一拳轰向猎人,后者惨叫,身体瞬间炸开,变成一团黑雾散去。
寻常武者可能伤不到伥鬼,必须要有纯阳之血加持。
而谢应玄兼修灵气法,与镇狱修罗功这等极恶法,杀气狂躁,拳中带煞,不是小小伥鬼能承受的。
“谢谢公子出手,小女子不胜感激。”
此时,粉裙的女人开口道,双臂抱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撅起嘴,继续说道:“像公子这般的英杰,可有良人相陪?若无,不如今夜与小女子共饮一杯,欢度良宵……”
说着,她缓缓拉下肩带,发丝垂下一滴水,落至锁骨,好似玉珠滚动。
“你不晕吗?”
谢应玄忽然说道。
“晕?不,小女子从小尝……嗯?”
女人瞳孔一颤,她眼中的画面诡异地晃动起来,眼前的青年咧开嘴,漏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扭动手腕,一拳砸来。
轰!
没想到这一拳落了空,砸在了壁画之上,骤然砸出一个大洞,刚才的女人只剩一件衣服,不见了踪影。
哗啦啦。
暴雨之中,破庙最终也支撑不住,翻倒了去,徒留谢应玄一人在雨中凌乱。
他拨开头上的瓦片,擦了把脸上的泥水,眉头紧锁。
“放了半瓶的量都没留住?”
谢应玄暗道可惜,一头虎妖,一头不知道什么妖,肉肯定很香,够他吃一个月了,现在空着肚子,怪难受的。
很快,远处出现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瓢泼大雨中,滴水不沾。
两名女子在伞下,一名是白衣的女人,一名则是刚才的粉裙女人。
“倩儿,给公子道歉。”
白衣女人冷声道。
“我不……为什么要道歉,我没准备吃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