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死的诅咒
“医院？”
花落葵来到小镇上唯一一座医院的入口处，疑惑地看向带他们来这里的圆嘟嘟二次元神官。
其余几位神官已经先一步回到圣宫，为花落葵与圣树签订契约做着准备工作。
神官点头道：“想要见各位的那位大人身体状况很糟糕，只有在病房中才能让她过的舒服些。”
苏怀夕疑惑：“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不找有治疗能力的魔法少女帮忙呢？”
神官摇头：“那不是病，是与一个强大的魔物战斗时受到的诅咒，我们找过许多魔法少女，但都对此无能为力。”
花石竹产生了点兴趣：“要和我们见面的是这里的魔法少女？”
“她以前是。”
花石竹了然，看来是已经退役的魔法少女了，或许就是因为诅咒才退役的吧。
而且能被圣宫的神官恭敬地称作“大人”，这位退役魔法少女以前的地位绝对不低。
一行人走进医院，大厅的前台小姐姐立刻对二次元神官喊了一声“宫司大人”，令花石竹一行人侧目。
神官微笑道：“在下的确是这里的宫司，不过宫司也只是一个身份罢了，诸位不必在意。”
花落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了想自己之前在天海市见到的宫司，再与眼前的宫司一对比，她甚至觉得那个疯疯癫癫的宫司要好一些。
起码人家全心全意信仰着圣树，她面前这个二次元神官，把圣树和二次元老婆放在一块，还不知道他选哪个呢。
苏怀夕与花石竹却立刻联想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里可是大圣树，这里的圣宫可是所有圣宫的总部，这座圣宫的宫司可以说是整个圣宫体系中，站在权力顶点的人。
能让他恭敬的称作“大人”的前魔法少女，地位到底有多高？
花石竹看了一眼苏怀夕，恐怕接下来他们要见的这位“大人”，在花之魔法少女中的地位，就如同苏怀夕在光之魔法少女中的地位吧。
花之魔法少女的身份向来神秘，出现一个和苏怀夕相当的，他并不觉得意外。
在宫司的带领下，花石竹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住院部的顶楼，就在花石竹几人以为到了的时候，他却将众人带进了电梯旁的楼梯间。
只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片纯白的叶子贴在墙上，紧接着墙壁一阵幻化，不久后竟然出现了一道向上的楼体！
苏怀夕惊讶道：“这是空间魔法？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个亚空间。”
宫司说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人类无比宝贵的财富，圣宫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建立了这处亚空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还希望各位能够保密。”
众人自无不可，做出承诺后随着宫司走进亚空间内。
亚空间里的景色与外界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医院住院部的样式。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当护士的都是穿着巫女服的巫女。
巫女们见到宫司纷纷鞠躬表示尊敬，宫司没有和她们搭话，带着众人径直来到最深处的房间。
房门的门牌号上写着一个数字“001”。
宫司站在一旁说道：“就是这里了，进去吧。那位大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花落葵心情忐忑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以打开boss房的心态推开了面前的门。
门后的场景与医院中的病房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病床被隔断帘挡着，通过光影的轮廓可以看到帘子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众人走进病房，越过帘子，终于看见了要见他们的神秘人物。
对方脸上满是皱纹，身体瘦小又干枯，整个人脆弱的仿佛风化的肉块，让人担心只要轻轻一碰，她的身体就会如同烧干的木柴一样化成灰。
若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心跳和脉搏，几人甚至以为床上放的是一具干尸。
从面相上能看出床上的人是位年岁已高的老奶奶。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诅咒的效果，说不定这位奶奶的实际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呢。
众人看床上的身影闭着眼睛，仿佛正在休息，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打扰她醒来。
忽然间，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目光在花落葵身上停下。
“你们，终于来了啊……”
老奶奶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众人却从中听到了温暖和慈祥。
苏怀夕率先代表众人向老奶奶问话：“不知道您该如何称呼？”
老奶奶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名字这种东西，太久了，我早就忘记了。你们就叫我‘李奶奶’吧。”
众人只当是老人家记忆力不好，没有太在意。
花落葵上前一步道：“李奶奶，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李奶奶笑着回答：“我听说勇者出现了，就想见见现在的勇者和她的朋友们。”
花石竹感觉有些奇怪，不明白李奶奶为什么会说“想见见现在的勇者”这种奇怪的话，难不成她还见过以前的勇者？别开玩笑了。
床上的李奶奶继续对花落葵说道：“孩子，你就是这一任的勇者吧。”
花落葵瞪大眼睛：“李奶奶你怎么知道的？是那个胖嘟嘟的宫司告诉你的？”
李奶奶摇头：“没有，没有。我能够感觉到，你有着异于常人的特质，那是勇者独有的东西。”
苏怀夕疑惑：“这也能感觉到吗？”
“毕竟我以前，也是很厉害的魔法少女啊。”
苏怀夕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也不弱，为什么就感觉不到“勇者的特质”呢？
可能是花之魔法少女与光之魔法少女的不同吧。
忽然间，李奶奶再次说道：“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好，你们能靠近一些，让我看清楚些吗？”
众人立刻同时凑上前去，李奶奶又道：“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
花落葵活跃道：“我第一个！”
她将脸贴的很近，近到她能看清李奶奶脸上的毛孔。
李奶奶看了一会说道：“真是秀气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花落葵。”
“不错，不错。我会努力记住你的。”
第二个凑上去的是苏怀夕。
“一位魔女啊，小队中能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前辈也好，拜托你多多照顾落葵了。”
苏怀夕有些奇怪，就算花落葵是能够打败魔王的勇者，这位李奶奶所表现出的关心也有些过多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花落葵。
第三个是晓若雪。她身高刚刚合适，站在床边不用弯腰，就能让李奶奶看清她的脸。
“是时间的力量啊，孩子你也辛苦了。”
最后，李奶奶将目光放在了花石竹身上。
“我就不用了吧，我只是个契约魔物而已，又不是很重要。”
花落葵动手将他推到床边：“说什么呢，你也是我队伍的一员，怎么可能不重要！”
李奶奶也应和道：“是啊，你也不只是魔女的契约魔物。”
花石竹表面神色如常，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这位李奶奶说这种话，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
与花落葵不同，他自从知道那个胖嘟嘟的神官是这里宫司后，就对他口中的“大人”产生了警惕。
此刻李奶奶的话在他看来，像极了专门点他的双关用语。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希望只是他想太多了吧，不然在这里被认出来，他就只能跑路了。
说不定还跑不掉，毕竟这里可是圣树的大本营。
难办，早知道就和那个神官在门外等着了，哪儿有这么多事。
苏怀夕也和花石竹想到了一起，她此刻又是高兴，又是纠结。
高兴于自己有可能摆脱花石竹的控制，纠结于花石竹对自己坦白的真相。
如果花石竹没有撒谎，那把他当作魔王对待可就太冤枉了。
李奶奶观察了一会花石竹的脸，随后开口道：“你的来历不简单啊。”
花石竹心跳都因为这句话慢了半拍，花落葵却说道：“那当然，洛阳可是怀夕姐发现并打败的第九魔将。”
李奶奶只是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花石竹心中长松了口气，他敢肯定这位李奶奶绝对发现了他的身份，至于对方为什么不点破，他也不太清楚。
反正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不论她想做什么，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不至于立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跑路。
苏怀夕这时候问道：“李奶奶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
床上的老人神色怅然：“要走了吗？”
苏怀夕点头：“毕竟落葵还没有与大圣树签订契约。国家各地都在被魔物攻击，人类需要勇者的力量。”
床上的老人点头，表示赞同苏怀夕所说的话。
片刻后，老人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我希望勇者能够将我杀死。”
现场忽然一片死寂，过了几秒花落葵才发出惊呼：“诶诶诶！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把李奶奶杀死啊！”
老人无力的看了看给自己输营养液的吊瓶，又看了看床边用于探测心跳脉搏的精密仪器，身心疲惫的开口道。
“因为这样子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啊。”
花落葵神色纠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下不了手啊。而且为什么是我，其他人不可以吗？”
老人摇头：“这是诅咒的效果，魔王亲自施加的诅咒，只有勇者才有可能打破的诅咒。”
苏怀夕疑惑道：“诅咒的具体效果是什么？”
老人缓缓开口：“不死。诅咒的效果是‘不死’。会受伤，会生病，会感到疼痛，会感到饥饿，会陷入虚弱，但不会死。”
“哪怕将脑袋砍下，会有的也只是疼痛，脑袋与身体依旧活着。”
“哪怕溺入水中、埋进大地，也只会感觉到窒息的痛苦，身体依旧活着。”
“哪怕将血液流干，也只会感到痛苦和无力，身体依旧活着。”
“任何足以让人死去的，在我这里都是可以愈合的伤。但在伤势愈合之前，痛苦不会有丝毫减弱。”
花落葵神色复杂：“这些，你都试过了？”
老人点头：“是啊，都试过了。唯有一种我没敢尝试，那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彻底搅碎。”
“我怕自己会变成有着清醒意识的碎肉，整日承受着足以让人疯狂的痛苦，直到‘伤势’复原。”
“我记得砍头之后，脖子之间用了一年多才重新长在一起。如果变成一堆碎肉，可能要十几年吧。”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没有人知道床上的这位老人是以何种的心态和决心去做这些事的。
只是听她的描述，便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花石竹忽然问道：“这么说来，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老人点头：“你很聪明，我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所承受的诅咒也不是那位第四魔王所为。”
此言一出，其余人顿时瞪大眼睛。
花落葵：“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晓若雪：“也不是第四魔王的诅咒？”
苏怀夕：“那只能是第三魔王了！”
花落葵：“可第三魔王已经死去接近一千年了啊！”
苏怀夕：“所以李奶奶，你其实是一千年前的古代人？”
老人点头承认，众人相视无言。
花落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骗人的吧，竟然活了一千年……”
苏怀夕补充道：“在步入老年后，人体的器官会渐渐衰竭，直到彻底失去相关作用，人便会死去。”
“但魔王的诅咒让李奶奶即便用着衰竭的器官，哪怕一丝力量也提不起来，哪怕连呼吸都是痛苦，也绝对不会死去。”
“而这种刑罚般的日子，李奶奶过了近一千年，这简直是比钢铁还要坚韧的心智。我自认为绝对做不到，可能几年就会被折磨的疯掉。”
晓若雪赞同的点头：“我可能也坚持不了几年。”
花落葵缩了缩脖子：“我连一周都坚持不住，我最怕疼了。”
花石竹又打岔道：“没想到您承认的这么干脆。那么我还有别的猜想，不知正不正确。”
“您应该就是杀死了第三魔王的勇者小队的成员之一吧。毕竟除了那支勇者小队，几乎没有魔法少女与第三魔王正面碰撞过，更别提被施加诅咒还能活着离开了。”
老人点了点头，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
“是的，我是那支勇者小队的队长。”
花落葵：“原来是队长啊……等等！队长？！那岂不就是第二勇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