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中画
待走到男人身前时，徐烨突然想起前两天在书上看过的内容。
和陌生人交易，尤其还是这种值钱的物件，最好还是签一个买卖合同。
“大哥，钱我取来了，咱们去店里签一个买卖合同。”
“中～”见徐烨提着的袋子里鼓鼓囊囊，男人脸上露出喜色。
回到博雅斋，贺正光还与刚刚那几人交谈着什么，突然瞥见徐烨领着男人走了进来，开口询问：“徐烨，你真要买这幅画？”
“贺叔，麻烦帮我拿一份买卖合同。”
贺正光一把将徐烨拉在柜台前，低声道：“刚刚我看过了，那幅画不值钱，你别被忽悠了。”
“我有数。”徐烨拿着合同和笔走到堂厅桌前。
“来，大哥，签一下。”
男人没说二话，在合同后面填上了‘吴二牛’三个字，字体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一般，甚是难看。
徐烨也接过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在金额上写上了六万零五百。
一旁的胖老板看到金额，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在古玩行，别人交易时候，不言语那是规矩。
接着徐烨又拿出印泥和吴二牛分别按上了手印。
“大哥，这是钱，你点点。”徐烨将袋子递了上去。
吴二牛接过袋子朝里看了一眼，面露喜色，“没问题，画给你。”
徐烨将画展开，见依旧是刚刚的山水画，点点头，“好，交易完成，钱货两清。”
“小兄弟，俺家里还有一幅字画，你要不要？”临走到门边，吴二牛突然转头向徐烨问道。
“先拿过来看看，如果我喜欢，价格肯定不会低。”
“中，过些天俺再过来。”吴二牛说完，跨出门外。
“哎呀，徐烨，都说不值钱了，你怎么不听劝呢？”贺正光略显无奈。
“呵呵，兴许人家有钱没地儿花呗。”胖子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小兄弟，我店里还有几幅画，跟你手里的这个差不多，你要不要？不用六万，你给一万我就卖你。”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秃顶男人调笑道。
“哈哈哈……”其余二人发出一阵笑声。
“贺叔，他们是？”
“这都是市场上其他店里的老板，这个胖胖的是马老板，那个是窦老板，另外两位是……”贺正光把四人向徐烨介绍了一番。
“哦～原来是几位前辈，幸会幸会，不过我买什么东西，貌似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在那里像长舌妇一般叽叽喳喳，不觉得丢份儿吗？”
马老板脸上笑容消失，冷哼一声：“哼！毛都没长齐，你算个……”
“好了，马老板，少说两句，这是徐烨，昨天刚被许老收为学生。”贺正光出声打断道。
既然是许老的学生，马老板自然要给几分薄面，不过他还是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既然是许老的门生，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么买下这幅画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老马说的对，不如帮我们解解惑，说一说这幅画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窦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朝徐烨说道。
贺正光一听，顿觉不妙。
他原本介绍徐烨乃是许老的弟子，是想让几人多少有些顾忌，不再信口胡言，不料却适得其反。
要知道，古玩行这个圈子不算大，消息传播极为迅速。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形中便证实了徐烨的确看走了眼。如此一来，传出去多少会有损许老的声誉。
就在贺正光思索着如何补救之时，徐烨将画摊在桌子上。
此时徐烨心里也有些纠结，他百分百相信词条不会看错，但要说出个一二三他是真说不出来。
在紧盯了几秒后，词条再次出现。
【重山叠影图，产于1900年，估价：14000。】
徐烨顿时大惊，明明刚才看的时候是御马图，现在怎么又变成了重山图？而且价格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邪的将目光移到别处，等词条消失后再次朝画上看去。
【御马图，产于768年，估价：2360000。】
徐烨更懵了，词条怎么会变化？难不成这是两幅画？
徐烨将目光移开，又看了一遍，这回词条出现的信息上又是重山图，估价14000。
见徐烨表情阴晴不定，贺正光低声询问：“怎么了？”
“贺叔，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两幅画叠在了一起？”
“两幅画叠在一起？”贺正光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即俯身朝画上看去。
他在画角上轻轻揉搓了一下，发现画纸果然比平时的纸张要厚一些。
“我懂了，这是画中画。”贺正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画中画？”其他几位老板大惊，纷纷围了上来。
“贺叔，画中画是什么意思？”
“画中画是我们后人取的名字，是指一幅画里藏着另一幅画，算是一种伪装的技术，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说到这里，贺正光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可能？”徐烨追问道。
“隐藏起来的这幅画作价值极高。”
“那该怎么做？”
“揭画。”贺正光说完，走到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喷壶，试喷了两下，然后走到画前站定。
“麻烦让一下。”
待众人散开后，贺正光将喷壶举高，对着画上均匀地喷洒着。
一直到整幅画上都均匀的沾上了水雾，才作罢。
约摸等了一分钟，水慢慢浸透，贺正光从柜台上拿起一把镊子，在画角上轻轻拨动了几下。
画纸角竟然真的卷了起来，露出了下面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张。
“真是画中画。”旁边的几人也有些兴奋，毕竟这种技法他们只是听闻，并没有见过。
贺正光长舒一口气，一手拿着镊子夹住上面的画纸，另一手平放在下面的画纸上，慢慢朝上捋去。
所有人都没敢说话，生怕打扰到贺正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层的画纸被贺正光一点一点慢慢揭开，露出了真容。
只见画上一人坐在马背上，脚踏马镫，紧拽缰绳，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昂首嘶鸣，鬃毛飞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荡起阵阵烟尘。
画作右上方写着‘韩公御马。’两侧盖着钤印十数方。
贺正光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口中惊呼：“韩公御马，韩干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