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醒
在灰蒙蒙的空间里，零零散散的躺（飘？）着3个人。
一位衣着简朴，脸色憨厚，相貌普通的大叔。
一位衣料精致，留着八字胡，一脸正气的中年人。
还有一位亚麻色长发，脸上有点婴儿肥，衣着干练的少女。
这三人无一例外，都被死死限制了行动。
除了少女之外，其他两人都意识清醒着，但他们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甚至连眼神接触都很少。
良久，少女阖着的眼眸轻轻动了动，似乎快要醒了。
柯洛妮感觉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得知了一座繁荣城市之下隐藏的危险，心中朴素的正义感让她难以无动于衷。
为了惩戒邪恶，修复破损的封印，她与伙伴们不断奔走，还找了姐姐来帮忙。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几乎找到了修复封印所需的一切材料。
但在一次重要行动中，向来无往不利的姐姐却因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翻了车，勉强逃出生天。
他身上甚至连一丝灵气也无，估计连只鸡都没杀过，凭什么能抓到姐姐？
她想不明白，便干脆不再去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因为他身受重伤。
因此，她便看那位少年不爽。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她只能搞些小动作针对他。
但后来的几次接触，让她对这个少年有所改观：
一位心怀正义的、确实有点本事的少年。
再后来，她跟着小伙伴们进入巨大的地穴，清除里面游荡着的被控制的士兵，为修复封印做准备。
然后，梦忽然变了。
她发现了一位酿下大祸的罪人的踪迹。她一路追踪，眼看就要发现这罪人的藏身地时，一道黑气忽然冒了出来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只感觉晕乎乎的，再醒来时，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在行动，但自己却控制不了。
虽然没了她的控制，但她的行为好像并没有变化。
“她”找到了那位少年，感谢他对姐姐施以援手，并为她先前的的针对行为道歉。
少年也与她冰释前嫌，还送了一只很可爱的她很喜欢的青蛙饰品。
然后，少年开始了属于他的战斗。
再然后，战事告急，“她”不愿意束手旁观，与另一位伙伴一起勇敢的加入了战斗。
“她”表现英勇，战果斐然，意志坚定，舍生忘死……即使是她也挑不出毛病。
直到……
直到……
直到“她”将弩箭对准了那位少年！
梦到这里就醒了，然后她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噩梦：
那不是梦！
柯洛妮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睁开眼，她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她认识。
“是你？你也是被控制了吗？”
她打破了这片空间的沉默，望向了那个叫托林的人，那个疑似背叛了人类，酿下了大错的罪人。
“不，我是自愿的。”
托林微笑道，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罪大恶极。
“为什么？为什么？”
柯洛妮不敢置信。
“……”
托林没有说话，而是悲悯的看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好似一位普渡众生的神灵看一位身陷泥潭的凡人。
这道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柯洛妮。
“为什么？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在做一件绝对罪无可恕，但可能福泽万代的事情。”
“哈？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果然疯了吗？”
“你不知道真相，所以我说了你也不懂。但你更不能知道真相，因为你既没有资格，也没有价值。知道真相的人越少，知道真相的人越安全。”
说罢，托林便彻底闭上了嘴。不管柯洛妮说什么也不再回一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片神秘空间中忽然出现了一面“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柯洛妮立即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面“玻璃”上，看着现实的战况并没有因她而受到影响，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托林也终于有了反应，他怔怔的看着“窗户”里的画面，表情复杂无比，似是欣慰，又似是哀伤。
“……失败了吗？”
紧接着——就好像是挑衅一般，第二块“玻璃”出现了，其中所呈现的是方寒那张帅气的大脸。
托林又是看了许久，那是一种更为复杂的眼神，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放弃吧，博格大法师，你现在没资格也没价值知道真相。”
……
现实中，方寒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他感觉直接脑海里凭空多了3个视角，而且看样子仿佛跟他贴的很近，几乎是近在咫尺。
可他又没看到有人，那视角也不像是空魔兽的。
想不通的他干脆甩了3个心眼过去，但心眼反馈的结果更让他疑惑了。
跟亚空间的心眼反馈很像，但又略有不同。
打个比方，假如现实世界是水面，那亚空间就是水面往下更深的地方，而刚才的反馈则像是水面与天空的区别。
方寒陷入了沉思。
方寒放弃了思考。
方寒决定去抱大腿。
他通过西妮娅向博格老先生说明了这个问题。
老博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异空间都挡不住你插眼了吗？
异空间是对现实以外的独立空间的统称，比如说老博格之前的那个度假小世界就是个异空间。
西妮娅：博格老先生让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方寒在心中点点头，不再多言。
但很快，西妮娅又给他发了消息。
西妮娅：你还好吗？
此时方寒的脸色白的吓人，几乎看不到血色。他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方寒：坏消息是，不太好，但好消息是，我们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阴郁沉重的魔气黑雾，看见了地面上堆积的密密麻麻的魔兽尸体。
纷飞在战场上的箭雨相较于之前已经稀薄了很多，这既是因为亲卫队们也达到了极限，也是因为魔族数量锐减。
两边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很显然，魔兽阵营更惨一点。
西妮娅：嗯。
西妮娅显然知道这一点，她就是忽然想找方寒聊聊天。
还有闲情逸致开这种小玩笑，说明他的状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此刻的战场的压力骤减，他们更需要克服的，是来自精神上的痛苦。
她感觉跟方寒聊聊天，有助于驱散堆积在脑海中的、如山一般的疲惫感。
更重要的是，她感觉方寒也有这个需要。
打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到了极限。
方寒和西妮娅作为统筹全局的关键人物，所面对的压力更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方寒，他承担了远超他这个阶段该承受的压力。
神术网络的加持并非万能，而且神术网络对于教会人员也是有伤害的，只是不如非教会人员那般严重。
因此，西妮娅对方寒才会格外担忧。
毕竟，她只需要处理神术网络的诸多信息就好了，方寒哥哥却要时刻关注战场上复杂多变的局势，并将其精确无误的传递给她。
咻——
在战场上飞着的数以千记的弩箭中，有一根并无特殊之处的弩箭射空了。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战事复杂多变，哪怕有着方寒堪称一帧一帧画出来的地图做指引，也很难做到百发百中。
而这件事之所以引起方寒的注意，是因为这次空射因他而起。
那里的空魔兽先前就已经死了，但他却没有及时更新地图。
啊，我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吗？
方寒恍如隔世，如梦初醒。
他已经不记得这场战争持续多久了。
太累了。
西妮娅：方寒哥哥，你说，现在一共死了多少魔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