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哥，二哥，三弟
“姑姑太笨了，怎么又把小洛哥哥当爸爸了。”
聂囡囡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小声和姜洛说着话。
因为小洛哥哥说过，姑姑把他当爸爸的时候，自己这话不能给姑姑听到。
茶几上放着几根煮好的玉米，聂囡囡坐在沙发上，小短腿悬空一晃一晃。
她看到姜洛把手伸到玉米盘子上，小心脏一紧，呼吸都停住了，但见姜洛只是拿了一个小点的玉米后，又一下子笑了起来。
姜洛一直观察着聂囡囡的表情，见此突然就把小玉米放下，把里面最大的一根拿了起来。
聂囡囡一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嗷”的一声：“小洛哥哥，这个太大了，你吃不完，浪费姑姑会骂人的！”
“没事，我能吃完。”
姜洛咬着玉米，只感觉逗这个小丫头简直太有趣了。
三年后，她还是这么贪吃傻傻的吗？
姜洛把手按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她卷卷的蓬蓬头。
聂囡囡扭过头看了看姜洛。
她觉得今天的小洛哥哥好奇怪。
只是她的小脑袋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于是她小嘴巴一张，张的很大，把半根玉米塞进嘴里，想表演个一口吃一根玉米。
可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吃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可以一口把一个跟小洛哥哥一样大的玉米吃掉的！
聂蓉走了过来，看到聂囡囡的动作，娴柔端庄的脸一板，“聂囡囡，告诉过你了，你那是做梦，你不可能一口吃下一根玉米！”
是做梦吗？
又尝试了一下，只好把玉米吐了出来。
聂囡囡一脸生无可恋。
“臭丫头，被你弄的都是口水！”
“囡囡不是臭丫头，姑姑才是！”
“还敢顶嘴！”
聂蓉过来要教训聂囡囡，聂囡囡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往茶几下一钻，接着从姜洛双手间探出头，躲进他的怀里。
“姑姑要打我，小洛哥哥救我，略略略——”
聂囡囡朝聂蓉吐舌头。
姜洛想着把聂囡囡揪出来，给聂蓉打一顿。
但想了想，自己好几年没见过这小丫头，刚回来就让她挨打，还是算了。
姜洛放下玉米，一手捂住了聂囡囡的嘴，省的她再说傻话。
“蓉蓉，算了，再打她，她更傻了。”
听到姜洛的话，聂蓉没再找小丫头麻烦。
只是她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姜洛。
“你刚刚叫我什么？”
“蓉蓉。”
姜洛脱口说道，但见聂蓉皱起了眉，他发觉了不对劲。
“叫姐！”
这是……正常了？
姜洛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乖乖叫道：“蓉姐。”
聂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以后别没没大没小。”
“知道了。”
“还有你，聂囡囡，别整天小洛哥哥，小洛哥哥的叫，要叫叔叔！”
“可是姑姑你……唔唔……”
姜洛一时不察，竟然让小丫头把手扒开了，差点还说漏，连忙重新捂住。
“囡囡还小，他喜欢叫哥哥就叫哥哥，不是多大的事，蓉姐别生气……”
……
吃完半根玉米，姜洛把剩的半根给了聂囡囡。
小丫头一喜，但没高兴多久，就被聂蓉给揪回屋里学习认字了。
留下姜洛一个人在客厅里。
听着房间里聂蓉和聂囡囡两人的声音，他往那边看了一眼，接着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朝着客厅北边走了过去。
那里有着一张贡桌，贡桌上摆着两张照片。
一男一女，男的留着长发绑小辫，英俊帅气的脸上带着潇洒不羁。女的英姿飒爽，漂亮的脸蛋一股不输男人的干练气质油然而生。
男女都笑的很开朗，只是这只是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的。
“城哥，嫂子，好久不见，小洛子回来了。”
姜洛轻声说着，缓缓弯下身子，郑重的朝着这两张照片，深深鞠躬。
……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学校。
从聂蓉家出来，姜洛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姜母已经睡下了，不过还是给他留了早饭。
母子俩的生活规律，可真是完全相反。
姜洛用一分钟吃完早饭，把碗洗了，又去冲了个澡。
7点半。
姜洛和同样换好衣服的赵飞在小区门口会合。
赵飞早上锻炼完和姜洛说，今天南城区中心体育场有灵武比赛，两人约好要一起去看。
只是让姜洛意外的是，铁塔巨人般的赵飞身边多了一个蓝色卡通短袖短裤的小丫头。
此时聂囡囡正双手攀在赵飞的一只手臂上荡秋千，看到姜洛，叫了一声“小洛哥哥”。
赵飞轻抬手臂，聂囡囡一下子被提的很高，聂囡囡兴奋的大叫：“小洛哥哥快看，囡囡会飞了。”
赵飞一只手拿着煮玉米，一只手将聂囡囡提起又放下，他对着姜洛说道：“蓉姐突然接到社区办的电话，出门了，囡囡来找我玩，我就想着带囡囡一起去。”
“囡囡要和小飞哥哥和小洛哥哥一起出去玩！”小丫头叫着，嚷嚷着让赵飞再把她提高点。
姜洛嗯了一声，看着聂囡囡，并没有说什么。
小丫头看着傻傻的，但是很乖。
小区里没什么同龄人，她一个人的时候，只会在小区里玩，从不会一个人跑出小区，也不会跟着别人跑出去。
但是姜洛和赵飞不一样。
两人对她来说，是和姑姑一样的家人。
等公交的时候，聂囡囡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姜洛看着傻傻的小丫头，在口袋里摸了摸，最后摸出三根棒棒糖。
聂囡囡闻到味一样，抬起头。
姜洛往小丫头嘴里塞了一根，才和赵飞一人咬着根棒棒糖走到一旁。
姜洛咬着糖，棒棒糖和牙齿碰撞，发出“噶喽”的声音，“早上我去蓉姐家，蓉姐又把我当成城哥了。”
赵飞皱眉，“城哥和嫂子走了这么多年了，蓉姐还是没办法走出来啊。”
烟雾升腾在眼前，恍惚间，姜洛好像又看到了那时候的情景。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聂城，我赵飞，我姜洛，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往后荣华富贵一起享，苦难灾痛一起担……】
一个二十七八岁绑着小辫的社会青年；一个身材很壮，满脸戾气的少年；一个眉目清秀，个子矮矮，像个小女生的冷酷光头少年。
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十岁的小孩，完全无法让人能够联系到一起的人，就那么戏剧般的结成了异姓兄弟。
聂城对姜洛和赵飞来说，不仅仅是大哥，更是两人的老师。
两人每天都要打的那套八步组合拳就是聂城教的。
只是还没等到姜洛和赵飞两个义弟长大出人头地，聂城就死了。
他和妻子两人死在了聂囡囡刚刚出生的那一年。
死在了姜洛和赵飞两名义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