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宇宙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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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NO.182:被人遗失的故事

显然,费曼斯没想到洛克烊竟然会问出如此久远的问题。他下唇颤动了几下。出生的光降落在走廊,很耀眼,却无人有心欣赏。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费曼斯问。

洛克烊说:“想啥呢,薄荷他爸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会瞒下来吗?虽然瞒了薄荷十几年,但到底……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罢他摇了摇头。

费曼斯瘪了一下嘴。“这事儿……你就不该知道。”洛克烊说:“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谁不该知道。嗯……你就说吧。你们瞒了薄崽这么久,对她不公平。”

“呵呵。”费曼斯白了一眼,他的金发在光线下有一种好看的柔光。“既然你承受得了,我就说了。薄荷,我和卢科林跟你妈妈早就认识。那时候是你妈妈是世界文明的慈善家贵族,卢科林因为误杀进了监狱。是我去求的乐茨小姐。是她为卢科林跑前跑后,把卢科林给的案子给翻了的,还帮他重新进入威斯德慕学习。我们都是乐茨小姐的助手,帮她经营过慈善事业。她对我们很好,卢科林很喜欢她。我们也知道,她在你们家过得不好。特别是她生下了你后,她跟你们家的矛盾立刻剑拔弩张了。后来乐茨小姐也有了……很爱的人,并且怀了他的孩子,这让卢科林觉得很危险。他害怕这件事会成为乐茨小姐的把柄,直到她被你们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后,卢科林受不了了,就泄露了这个秘密。薄荷,你也别一味地怪罪卢科林,他不知道那时候你妈妈跟爸爸已经分居很久了……她被暗害,我们谁也不想看到。毕竟她拯救过我们——————”

“费曼斯!”卢科林猛然怒斥,他冲过去狠狠推了费曼斯一把,“为什么要说出来!”

费曼斯有些委屈:“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不是来逼问我的吗……”

卢科林慌张得双眼都红了,他看着站在洛克烊背后的薄荷。“没有薄荷……我……我……”他该怎么办?说谎?还是道歉?

珂里桉上去想说些什么,却被洛克烊的目光制止了。

薄荷死死咬着牙,表面平静的吓人。

卢科林腿软,“薄荷……”

洛克烊重咳一声。“那个……费曼斯你的办公室能让出来吗?让他俩单独聊……”

费曼斯勉为其难地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不能摔我的东西……”他莫名有些无厘头的可爱。

洛克烊拧开他办公室的门,“薄崽,你肯定有话跟教授说吧?进去说吧……”

卢科林正好也想跟薄荷单独待在一起。他语气带着恳求:“薄荷,可以进去聊聊吗?”

薄荷一句话不说,直接进去了。卢科林跟着进去。

门关上后,费曼斯、洛克烊和珂里桉都趴上了门缝开始屏息去听。

卢科林窘迫地搓搓手,去跟薄荷解释:“薄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成心去出卖乐茨小姐的,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对乐茨小姐那么刻薄,不要虐待她……我不知道她跟你父亲分居了,如果我知道我这个行为会害死她我宁可从来不认识乐茨小姐,我宁愿自己被关在费加城监狱!”他眼圈红了,泪在眼眶里噙着。

薄荷突然看向了他。她平静得不像是一个正在崩溃的人。“这件事……我可以说服自己不怪你。但……教授,如果我到现在仍不知道你出卖我妈妈的这件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卢科林的泪滑落,是因为他看到薄荷哭了。

在他的印象里薄荷好像从来没有哭过,也从来不怕疼痛。

薄荷的泪是无声的,她没有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咒骂,甚至连声音都是平静的。卢科林知道,她自己在默默咽下一场崩塌。一切全部变成了心如死灰的烟,在一滚一滚吞噬着薄荷让她无处可逃。

看着卢科林,薄荷控制不住得哽咽,她知道自己大脑空白,心也被大力掰成了一瓣一瓣。“教授,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不……”卢科林的恐惧愧疚交杂,他眼中慌张还夹杂着一丝心碎。

薄荷自嘲地笑了出来:“我啊……这么让人讨厌,性格不好,争强好胜,还厌世嫉俗的,您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可能是同情吧!我有这样想过,一定是您太善良了,对我这种变态有同情心。直到今天我才醒悟,您是对我有愧。”她的声音很轻。卢科林哭着上前:“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你就是你啊,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外因……薄荷我从来不骗你的……”

一边后退一边摇头。薄荷感觉自己浑身哪里都在叫嚣着的痛,好痛苦,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从你说,跟我是初次见面,假装不认识的我的时候,你已经在骗我了。”

卢科林瞬间泄气,他的泪夺眶而出。

薄荷苦笑着落泪:“你对我真的太残忍了。我经历过很多痛苦,但我都能挺过来,哪怕埃迪森离开我,我也能很快学着不在乎,因为我坚信你爱我;我告诉自己,就算全世界都不爱我,卢科林教授也会爱我,我也不是那么糟糕……你相信吗,你曾经是我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有很多年,我会因为我是你的骄傲而骄傲。”

“薄荷……”卢科林哭着伸出手。听到这话,令他生不如死。

“你不要过来!”薄荷抬手拦住他。“现在,事实摆在我面前了。唉。我也只是你普通的一个学生,是你愧疚的赎罪,是你万千需要拯救的垃圾之一……我跟托尔西林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您的拯救对象……我只觉得有些好笑……全世界真的只有我不配得到爱。”她喘不过气了,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艰难。她早在看向卢科林的那一刻已经支离破碎。

卢科林缓缓跪下:“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你才能去相信我……”他无法思考,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薄荷也跟着他缓缓跪下:“没关系教授。您……不需要把我看得那么重要。我也只是您在行好事的过程中的一个愧疚的插曲。我妈妈的事,我也不可能过得去。这么多年,谢谢您了。就这样吧。”她果决地站了起来,忍着海啸在心里天翻地覆了一遍又一遍,开门出去了。

她刚出去,就看到洛克烊和珂里桉站在门口。洛克烊看到她后,连忙擦擦眼睛。

费曼斯别过薄荷的身子进去找卢科林。“师哥你还好吗……”

不想听到任何卢科林的声音,她快步往前走。洛克烊追了上去:“珂里桉,拜托你留下来看守一下,一有情况跟我联系——————”

“好——————”珂里桉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薄荷到底是跟卢科林反目了。

薄荷面无表情地走出帝社,无视了一切投来的目光,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光线很强,温度有些热,她踏过废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星洲大赛的比赛场停住了脚。

这里面经过了一场大战,死尸已经被拉走了,但断壁残垣满目,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这里空无一人。薄荷走到看台上,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一道光线穿过空中的尘埃,落在了她的脸上。被光刺痛了眼睛,薄荷微微皱眉。这时一双手轻轻扣在了她的头上,把她的头轻柔地摁下。

“别抬头,刺眼。”洛克烊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了汉堡递给薄荷。“你得吃点东西。”

面无表情地拿过洛克烊手里的汉堡,薄荷低头吃着。

洛克烊也在她旁边吃了一口汉堡:“你啊。也不回头看一眼,真不怕我不跟着你。”他抬手把饮料递给薄荷。

薄荷接过:“你不会的,你会跟着我的。对吧?”她问到最后哽咽了一下。洛克烊笑了一下。两人无言。

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头顶的光也悄然挪走了。

“阿烊……”薄荷唤了他一声。

洛克烊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后脑:“没关系崽崽,你要是不想说话,可以永远不要说。我就陪着你。”他看到,薄荷的眼泪又从棕绿色的眼眸中落下了。他的心也跟泛起刺痛。

“我……”薄荷刚开口,洛克烊就在她面前蹲下,仰头看她。“崽崽,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你快乐最重要。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薄荷知道她的眼泪已经不受控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人难过要流泪。好丢人。

“其实我没什么可难受的。我很早就知道,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我只是教授的一个普通的学生,他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假的。只是……我觉得很窝囊,每当我需要倾诉和依靠的时候,都是教授收留我,结果……啊,这么多年,他对我只有愧疚吗?对我会不会有一点点别的喜欢?出于我本身的喜欢?”她眼泪涌出,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可怜得让洛克烊也跟着红了眼眶,他默默伸手擦着她的眼泪。

薄荷哭着说:“……所有的爱都经受不住质疑对吗?阿烊————你看着我——————”她尽量不哭得失态,一双泪眼对上洛克烊的眼睛。

“阿烊,如果我没有这么漂亮,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漂亮,那我们在相遇的时候,你还会一眼就喜欢我吗?”她急切地问,泪眼在暴露了她的不安全感。

“不会。”洛克烊毫无迟疑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薄荷诧然又错愕,泪顺着她的面颊落下。

洛克烊伸手给她擦眼泪,他手指上的婚戒时而反光。“请不要做出不可能发生的假设。你说我喜欢你的脸也好,说我肤浅也好,我都接受。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你自己,因为你的美貌也是你的一部分,不可分割。我爱你为你着迷是因为你就是你,就算是有目的有所图也是出自你的魅力。崽崽,我没什么文化,这么说可能不太清楚……我想表达的就是,你在被爱的时候可以坚定一些。”他不自觉哽咽了。

嗐。他真不像他了。明明自己也没有安全感,自己也质疑所有的爱,可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他之前想想出一些话安慰自己,可愣是半天没想出半个字。

薄荷突然抱住洛克烊,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小幅度痛哭起来。伸手安抚着她的背,洛克烊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他在抬眼间泪也滑落了。这种难捱的撕扯,宛如一场默不作声的灾难,他默默看着,被吞噬,无法动弹。他也因为别人难过,而难过了。

轻轻推开洛克烊时,薄荷已经不哭了。

“崽崽……”洛克烊轻声唤。

薄荷的唇缓缓贴上了他的。

洛克烊的手指绕过她的墨绿色长发。他起身抱起她,薄荷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阿烊,我相信你。”她在他的眼中除了爱什么都看不到。他不会骗她的。他不会去演出来喜欢来骗她,一定不会。

“阿烊……”薄荷闭上了眼睛,唇贴上他的耳朵。洛克烊收紧手臂,让她贴在自己怀里。“无论你要多少,我都可以。”

忽而,洛克烊心里泛起了一阵替薄荷劫后重生的感慨。一阵阴暗的想法随之浮现。

薄荷现在只有他了。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

帝社里一片寂静,很多人席地而睡了。

午后的光静静地漾在所有人中间。只有裘尔的办公室门口的人还在严阵以待,并且在他办公室门口布下了结界。

珂里桉坐在费曼斯办公室门口,低头看着手里的纸页。它上次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心里就一直存疑。这太像造人的图纸了,如果他们都是被创造出来的,那真是太荒诞了。这些原始时期的纸页上画的就是骨骼的构造,身体皮肤的构造。

正在思索时,办公室门开了,珂里桉抬头看到费曼斯走了出来。他疲惫地捶了捶肩膀。“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还在这里?”

“教授没事吧?”珂里桉没有在意费曼斯的恶语。费曼斯说:“这会儿哭累了,就睡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不关己。

珂里桉把纸页窜了窜放进腰包里。“你说,你跟乐茨小姐当年也认识,那为什么要这么对薄荷?是乐茨小姐对你不好吗?”

“她是她,薄荷是薄荷。两回事好吗。再说了,我也没见薄荷对我们有多好的态度啊。”费曼斯白了一眼。珂里桉还想说些什么,哈珀来了。

“哈珀,我正好有事想问你……”珂里桉走上前,哈珀却问他:“我听说,薄荷跑出去了?她没事吧?我们同学们都很担心她。”

还没等珂里桉说话,费曼斯便插言:“她能有什么事?这些不该你们管,都管好自己吧。正好哈珀你来了,我得开个钟点房洗个澡,你帮我盯着卢科林。他醒了联系我。”没等哈珀答应,他就走了。

哈珀在他后面说:“可我还要跟大家换班——————”费曼斯根本不理会他。

“哎,阿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