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母狮
273征服年
凯岩城
黄金塔
夜幕深沉，此时，距离破晓时分已经不远了，原本皎如银盘的月光，似乎也在这即将迎来新一天的时刻，渐渐收起了它的光辉，躲进了厚重的云层之后。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片寂静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黄金塔内，乔安娜夫人。她的嘴唇中被紧紧塞满了布，可即便如此，那痛苦的声音依然从她的牙缝间渗透出来。
此刻的她，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正在承受着生命中最难以忍受的剧痛。
在她的床榻边，侍女长爱莉正带着一群侍女们忙碌着。
爱莉身材高挑，面容温和，此刻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关切。
她双手捧着一条沾了热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乔安娜夫人的额头和脸颊，动作轻柔而熟练，试图以此来缓解夫人的痛苦。
其他侍女们也都围在四周，有的递热水，有的递毛巾，忙得不可开交。
一旁，来自学城的安布罗斯博士正神情专注地蹲下身来，仔细查看着乔安娜夫人的下体。
他年事已高，一头银丝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沉稳和冷静。
而在他身旁，那名来自繁星教堂的接生修女，有着白皙而纤细修长的双手。
此刻，她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专注，正缓缓地将手伸进乔安娜夫人的下体，试图小心翼翼地将肚中婴儿掏出来。
另一名接生修女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眼神紧紧地盯着同伴的动作，随时准备接替她。
安布罗斯博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沉声严肃地问着身旁的修女道：“还不行吗？”
那名修女微微摇了摇头，语气紧张地说道：“这婴儿，头已经卡在了那里…我怕用力，会让婴儿受到伤害，也可能会造成夫人大出血…”
安布罗斯博士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有了一丝破晓的迹象。
他不禁看向躺在床上的乔安娜夫人。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呜咽。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肚中那不安分的孩子正在乱动，而她，只能压抑着那一股剧痛，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都变得泛白。
在房间门外，泰温公爵正带着一双儿女默默地等待着。
公爵，面容冷峻，此刻他的眼眸紧闭，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声不发地听着门内妻子那痛苦的嘶吼。
不远处，凯冯三兄弟和艾登学士带着守卫的红袍卫士们还有侍从们都低垂下头，神情严肃。
他们都知道，公爵此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一旁的瑟曦穿着那身白色天鹅绒睡衣，显得格外柔弱。
瑟曦的眼睛红红的，听着母亲的哀嚎，带着一丝哭腔，低头合掌，声音颤抖地说道：“仁慈的圣母，希望你能怜悯我的母亲。”
而詹姆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虽然年纪尚小，但那小脸上却浮现出阴郁的神情。
听着那从门内传来的哀嚎，“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打破这命运吗？提利昂的出生，就注定母亲要按照原剧情那样死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刹那间，那更加清晰的痛苦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躺在床上乔安娜夫人痛苦的模样。
詹姆的心脏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瑟曦则惊呼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巴。
安布罗斯博士从房内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和凝重。随即，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泰温公爵猛地睁开眼眸，那深邃的眸子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泰温揪住安布罗斯博士的衣领，将博士那略显佝偻的身子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公爵的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我的妻子，到底什么情况？都已经整整四个小时了，博士，请你给我一个解释..‘’”泰温公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安布罗斯博士在公爵的拉扯下，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看着那眼神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阴狠的公爵，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深知，今晚要是乔安娜夫人出了事，自己即便身为学城著名的学士，也绝对难逃一劫。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早知道这趟差事如此凶险，说什么也不该接啊。
安布罗斯博士，眼神凝重地看着公爵：“公爵大人，请随我进来。”
说完，他伸出那只枯瘦如柴、满是褶皱的手，缓缓推开了房门。泰温公爵紧抿着嘴唇，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
室内，弥漫着一股草药味，乔安娜夫人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和衣物，一缕缕头发贴在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她神情痛苦地嘶吼着，那声音宛如受伤的母狮，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床边的侍女们，手忙脚乱却又不知所措。
泰温公爵看到躺在床上痛苦挣扎的爱妻，心疼得宛如被利剑刺穿。
泰温转身，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直直地看向一旁的安布罗斯博士。
安布罗斯博士被公爵那犀利的眼神看着，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已经用过花奶止痛了，大人，现在有一个万难的决定......”
还没等安布罗斯博士把话说完，就被泰温公爵那冷淡而又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我只要乔安娜能活着...”
安布罗斯博士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公爵的意思。
他缓缓向着旁边那两名接生修女点了点头。
两名修女无奈地叹息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忍和悲悯，开始向着七神祈祷起来。
如今她们要伤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只是为了保住一位母亲的性命。
其中一名修女缓缓走到旁边桌上的工具盒，从里面取出一把细小的转门用于解决难产问题的剪刀。
修女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于心不忍的神情。
她咬紧了嘴唇，缓缓靠近乔安娜夫人的肚子，准备分解那肚中孩子的肢体，以缩小孩子的体积，然后强行将孩子拖出母体。
只有这样，乔安娜夫人才有可能不会受到致命的损伤。
而躺在床上的乔安娜夫人，虽然痛得几近晕厥，但还是听见了丈夫所说的话，也看到了修女们已经开始准备的动作。
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神情变得无比愤怒。
她强忍着那股从体内传来的剧痛，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身边的侍女长爱莉看到乔安娜夫人那愤怒的眼神，心中一颤。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夫人将口中塞着的白布取掉了。
乔安娜夫人忍耐着那钻心的剧痛，痛苦在她的心中翻滚着。
乔安娜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说道：“如果这是你要的选择，泰温，我情愿陪我孩子一起去死...”
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随着乔安娜夫人的话说出，安布罗斯博士还有修女们都愣住了，不敢再妄动分毫。
泰温公爵听到床上那痛苦的妻子说出这种决绝的话，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
泰温微微叹息一声，转头看着安布罗斯博士，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焦急，问道：“还有其他方法吗？既能保住我妻子，又能保住那孩子的方法。”
安布罗斯博士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慎重，缓缓回答道：“那就只能强行取出那孩子，但是后果，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只是夫人会有后遗症。”
“运气差的情况下，有可能会造成夫人大出血，甚至孩子死掉，一尸两命......”
泰温公爵听到后，眼眸看向乔安娜夫人。
乔安娜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脸上虽然带着忍耐剧痛的平静，但脸色却苍白得如同一层薄霜，嘴唇也毫无血色。
泰温公爵看到妻子的点头，心中一叹，点了点头。安布罗斯博士身边的修女立即开始了行动。
修女的脸上此时变得无比严肃，她明亮而坚定地说道：“夫人，请你深呼吸，再吸气。”
那躺在床上的乔安娜夫人，咬着牙，按照修女所说的，深呼吸，再吸气。
修女们放开手脚，开始了那艰难而危险的操作。
彻骨的剧痛瞬间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乔安娜夫人淹没。
她再也无法忍受，那痛苦的哀嚎声如，响彻在整个黄金塔。
门外，詹姆和瑟曦靠在一起，
听到母亲那痛苦的惨叫，他们都知道这应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詹姆低下头颅，面无表情，但他的手指却捏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白色。
这半年来，他能感受到母亲对他的喜爱，他早已把乔安娜夫人视为自己的母亲。
瑟曦则默默地哭泣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下来。她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祈祷着母亲能够平安无事。
一旁，凯冯、提盖特和吉利安三兄弟沉默地站着，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凝重。
此刻，凯冯的头脑异常清醒，他知道，如果乔安娜夫人死去，他们那本就以家族至上的泰温公爵，在失去了最后一丝情感寄托后...
终于，那声音似乎开始渐渐平静下来，众人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等待着里面传来的消息。
房内，躺在床上的乔安娜夫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从体内传来的剧痛已经开始渐渐消失，整个人开始感觉非常非常轻松。
然而，她的下体却正在不停流出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安布罗斯博士正蹲下来，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神凝重地仔细观察着乔安娜夫人下体的情况。
随后，他从自己所带来的工具包中，小心翼翼地取来干净的棉签，沾染着未知的药粉，轻轻地去处理那下体破裂的伤口。
修女们用一块洁白的白布包裹着那全身浸满了血液的孩子，那孩子虽然是在她们大力拉扯下被拽出母体的，但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
只是孩子的头似乎非常大......是一个男孩，他正啼哭着，泰温公爵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修女怀抱中那大头婴儿，那个自己畸形的孩子。
泰温的眼神复杂无比，沉默无言，思考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将会给兰尼斯特带来怎样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