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宗楼
沿路的阴影替他们开道，白鸣跟着百城先生走到藏书阁的最深处。
“这是导魂罗盘。当初设下书封之人为了保险，便为每一个封入书中的灵魂做了记录。凭借这个罗盘，你便能将他们全部找出。”
白鸣接过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轻轻晃动，指向了正东方向。
“这就说明，你最近的目标在东方。”
“若有这种法宝，为何您不自己来？”白鸣突然有些疑惑。
“我身为书中鬼，能长久地遗留在这世间，必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是什么？”
“不要太好奇。”
百城先生的身影逐渐虚幻，随后便消失在藏书阁中。
那些躁动的书籍重新平复下来，满地的灰烬此刻也已不见。
那罗盘依然和刚刚百城先生交给他时一般模样，朝着正东的方向微微震动。
白鸣顺着指针的方向抬起头，发现那里有一座漆黑无比的建筑物，从远处望，竟然看不出用途来。
“您可有眉目？”
门口的卫兵见他出来，便顺嘴上去询问。
“有一些。请问这正东方向的建筑，是何用途？”
“这是之前为援助藏书阁建设而修建的黑宗楼。这阁修建完毕之后，这里便废弃了。”
“废弃的意思，是没人居住吗？”
“还真不是。有许多偷渡到墨阳的流民，无处可去的话，便会暂时寄宿在黑宗楼内。”
“官府不管吗？”
“大人，和藏书阁有关的一切事物均独立于各地之外。如无重大事物，衙门是不能插手的。”
“那我便不耽误诸位工作。稍后若有结果，我会与诸位同步的。”白鸣若有所思。
黑宗楼既然是废弃的建筑，里面的各种基础设施便不出意外的十分残破。
虽说外面阳光明媚，居然没有一丝阳光能照射进来。
“有人在吗？”
楼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算是对他这声问候的回应。
看来生活在这楼里的，不光有流民，还有一些小生物。
白鸣点燃一根火把，火光将他周围点亮。
这突然的光亮让几只匍匐在一旁的老鼠受到了惊吓，连忙四处逃窜开来。
他顺着老鼠逃窜的方向望过去，地上有一些食物的残渣，以证明这里的确生活着一些人。
“嗖！”
正当他准备继续深入时，一只冷箭从阴影中射出。
白鸣慌忙侧身，那支箭贴着他的脸而过，险些洞穿了他的面庞。
“什么人！”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你为何闯入我的领地？”阴影中走出一个人。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动物皮革，浑身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那卫兵所说的流民了。
白鸣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他的眼有些过于阴森了，浓重的黑色弥漫在他的眼睛附近。
“你……还好吗？”白鸣试探。
没想到那流民竟然被他这句话所激怒，不由分说便提起了手里的弓。
“滚出去！”
一支一支的箭矢接连从他的手中射出。
毕竟只是流民，武力还是不怎么行。白鸣提起剑招架，很轻松便将那箭矢弹开。
可这流民似乎不知疲惫，依然不停地重复拉弓、射箭的循环。
他的手已经被勒出了鲜血，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眼中的黑色渗出了少许，覆盖在了他的伤口之上。似乎就是这些黑色麻痹了他的神经，令他不知疼痛。
在那些黑色流出的一瞬间，白鸣怀中的罗盘突然震动起来，直指他面前的人。
看来这就是被那古老冤魂所控制的人了。
“滚……呃……”
流民的语言能力开始变得迟缓，最后竟连基础的文字都无法清晰地表述了。
冤魂已经深入了他的身躯，此人已经没救了。
白鸣不得已挥出一剑，终结了他的痛苦。
“……”
被剑划破的身体流淌出无数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在半空中狞笑着，然后直奔白鸣而来。
不好！
他忘了问那百城先生究竟该如何破除这些黑雾了。
他一边闪躲，一边挥剑进攻。
但那些黑雾失去了肉体的束缚，变得没有实形起来。剑从他们中间划过，他们便在剑后重新聚集起来。
白鸣渐渐开始感到体力不支。他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百城先生那样的人，一定会在一些地方暗示过他。
他拼命地回忆，回忆他的动作和每一句话。
他想起百城先生从书中唤出的金色光芒。他从那藏书阁中带出的物件，就只有这罗盘一件。
他试着调动罗盘，但罗盘纹丝不动，
不，不对。
眼见包围他的雾气越来越多，他已经无路可退。
黑雾已经开始向他渗透，一些黑色已经攀爬到了他的身体上。
“一力降十会”。
这是他自己说的话。当时百城先生并没有反对。
不管怎么样，他得试一试。
飓风开始汇集在他的剑上。
雾气没有实体，不会被锋利所伤；但是此消彼长，没有具体的形状就证明着他们会过于轻盈，从而无法保持稳定。
黑色的雾被剑上的飓风连根抓起，啸叫着在半空中盘旋。
“喝啊！”
一声大喝之后，被浓缩成一团的雾径直地被甩了出去，爆散在不远处的墙上。
白鸣长舒一口气。他喘息着观察那些黑雾。
黑雾并没有被消灭，而是又在重新缓慢地聚集。
一力的确可以降十会，但是若是想真正达到消灭他们的目的，只有蛮力是不够的。
“啪！”
一束淡金色的光束从外面冲进黑宗楼。
那些黑雾触碰到光束的一瞬间，便如同被焚烧了的灯芯融化开来，再也无法聚集成型。
一个衣着十分华丽的女子拿着一只笛子站在白鸣身后，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这么冒失地四处乱跑，可是要丢掉小命的。”
白鸣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便用手中的火把照过去。
“你是那敬春楼的牡丹？”
“记性不错。”牡丹轻笑。
她今天穿的衣服不如在敬春楼上班时那般庸俗，反而有一种气质散发出的奢华感。
那些被融化的黑雾已经渐渐褪去颜色，逐渐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结晶体。
牡丹走上前将那些结晶体捡起装进自己随身的口袋之中。
“除去敬春楼的工作以外，我还是一个很业余的驱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