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好马也要吃回头草
好马不吃回头草。
古存孝自认为是个人物，既然离开了宁团，就不再想着回去，他不想让人说他混不下去，才夹着尾巴逃回去了。
可问题是，春和盛竟直接投资，利用那些被边缘化的“外县人”，以易青娥为核心，在省秦内部另起了一个新团。
借鸡生蛋，借腹生子。
为女人做到这种程度，沈知言也算是空前绝后了，比孩子爹妈都舍得呢。
古存孝牙疼不已。
旁边的二老婆两眼却有些放光。
这才是男人嘛。
早知道有这么厉害，就不鼓捣老家伙来西京了，瞧现在过得叫啥日子嘛。
沈知言继续说着他的打算。
“我调查了，这些年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省秦攒下外县人有四五十个，可谓人才济济，里面优中选优，各梯次搭配，是能选出一些人的，配合宁团，能搭建出一个高质量大团，不够甚至还可以外调，总之只要有本事，都要，不怕人多，以老师为主，牵头成立一个导演组，咱老班子加上外聘顾问，争取会演独占鳌头，一炮打响，再创辉煌。”
“老单……单团长怎肯答应这……”
太过离谱，古存孝都结巴了。
“形势逼人强，省秦若在会演中被比下去，还有啥脸面继续领导七省秦腔，纵然合排，毕竟也是省秦项目，再说我也答应了他，若如此，青娥可为省秦一员，又能推动省秦改革，他何乐而不为？说起来，他还是赚了。”
说到这里，沈知言一脸坏笑。
“所以，古师还要想想辙，尽量多划拉一些人才进春和盛，不拘省秦，还是外省外地外县，能拉来尽量拉来……我在信义巷那边包了好几个院子，安排食宿，集中管理，另还买了块地，打算建一个家属区，到时候咱分房子。”
釜底抽薪？好一个绝户计！
古存孝看看自个的小偏厦，不觉得有人能够抵抗分房子的诱惑，届时，那些剧团还有个屁的资格同春和盛竞争。
要知道，这可是西京的房子呀！
“就这样说了，师母替他答应了。”
二老婆立时替古存孝拿了主意。
“我也同意。”大老婆附和道。
“那成，古师考虑下这事，单团那边负责易团项目的是沈南风，明儿他会来找你接洽，随后青娥她们来西京，易团就正式组建。古老师，有些事不用放在心上，认知不同而已，咱只管筛选就好，省秦利益固化，管理滞后，有些下套、撂砖等下三滥的事也属于正常。”
“你知道了？”
沈知言笑：“碰巧看到了，单团也在，要不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唉……沈南风？那不是你爸吗？”
“是呀。”一想起父亲吃瘪的模样，沈知言就想笑，“所以这事他得出力。”
“也罢，小鹰长大了，叔这辈子就浑浑全全的留给你，留给春和盛吧。”
“那就多谢古师了。”
古存孝送他出来。
路上，沈知言问：“古师不要有顾虑，您是青娥老师，和苟师他们一起，把青歌青娥培养到如此模样，这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咱永远都是一家人。”
“……事已至此，都怪我老糊涂了。”
“呵呵，古师怎会老呢，我看，大约是没能抵住师母那枕头风吧，哈哈……”
“唉……”古存孝老脸通红。
“古师，我那俩姨……抽烟、喝茶、咥肉、烫头、品麻……开销不小吧，随后我让人给您送钥匙过来，让她们搬出去住吧，各住各的，省得闹腾，别人也不会有什么闲话了。不过，正所谓家和万事兴，不拘怎样，古师还是有个章程的好，走也好，留也罢，只要能辅助古师做好事业，都是可以的，时代不同了，不是夫妻未必就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啊？真的……”
“世道变了，自个过日子，只要能养得起，能和谐共处，谁会管这个。”
沈知言指指身周。
破烂库房，大多已门窗歪斜，盖顶塌陷。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成群结队的老鼠，在阴沟、下水道里蹿上溜下。
“以后，这里也会变。”
沈南风对于被儿子给绑上战车拉套这件事，说实话，是颇有些“微词”的。
奈何阃令大于军令。
林雪发话了，他也没辙。
尤其这小子忒会做人，答应在某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计较，也不会告诉林雪，甚至偶尔帮忙，遮掩一二也不是不行。
这对沈南风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也有生活，也有浪漫嘛。
于是，不得不为儿子打工了。
接过儿子递来的档案袋。
沈南风挑剔道：“给人房子就给人房子，还要签协议，太小气了吧？”
这是信义巷那边的福利房，两个带厨房卫生间的小套，分属两个小院。
给古存孝准备的。
“一是一，二是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再说那俩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盏，未来如何很不好说，留个后手。”
沈南风颠了颠钥匙，问：“走过一回的人，为他考虑这么周到，值得？”
这事，沈知言倒是想过。
“古存孝不一样嘛，算是千金买马骨吧。还有一点，我考虑着，使功不如使过，经此一事，他应该就稳定了。”
“也算是有道理。”沈南风潇洒的把钥匙扔进档案袋，“不过，古存孝的排戏风格，有些陈旧，也粗糙。他只走大戏路子，完全不注重塑造人物。也不讲究舞台艺术的综合美，这点还是要改改的，我与他说，你不须阻拦。”
沈知言把白吉馍和青椒的故事说了。
“那些所谓‘陈旧’，换句话其实就是老戏的风格。传统与创新，自古是个矛盾体，但又相辅相成，原汁原味复现老戏，不能说错，哪怕创新，也是要建立在保持原有味道基础之上的，要不传统就走样了，走样，就不值钱了。就像古玩，要的就是那古意，把铜锈磨去，就不是古玩了，卖不上价，你说是不？”
“能保留下的传统，都是曾经的创新，总要迎合市场做新的变化。”
“同意，但说大道理没用，具体事具体分析吧，导演各有风格，成立导演组目的，就是集体决策，集合精华，这里面有一套科学的程序和流程，到时让余青雪去掌总做裁判吧，她有经验。”
“得，我还要听儿媳妇的指挥。”
沈南风吐槽。
沈知言忙道：“不是指挥，是裁判，只负责掌控研讨环境，保证决策程序的科学性，不参与具体的排戏。”
“吃饭了。”林雪喊。
父子二人忙积极响应，拉桌子的拉桌子，摆碗筷的摆碗筷，端菜的端菜。
顿时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