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藏匿于城市的夜色中，三道黑影飞快地在楼房间穿梭。
“老大，我们接下来去哪？”
最下方的黑影发出疑问。
拖着长长发尾的黑影四处眺望起来。
“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章鱼小丸子吧。”长发黑影提议道。
下方的黑影一下子就流出了口水，“好的老大！”
至于在场的第三道黑影，少年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此时此刻正和束发男子坐在一只鱼眼人头章鱼身的怪物身上，凭借它硕大的触脚在一栋栋楼顶上跳来跳去，并且这只章鱼模样的怪物上一秒还高兴地答应了束发男子去吃章鱼小丸子的计划。
“……”
不知为何，少年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你吃吗？”
束发男子带笑转头问少年。
“啊……我，不吃了吧。”少年的胃里阵阵反恶，仿佛已经吞下了生腥的章鱼脚。
“这样啊。”
束发男子看起来有点失望，“那你就在这里下车吧，后面不同路了。”
说着，束发男子竟单手抓住少年的后衣领将他提起，伸到了鱼怪旁边的空中。
“等等！”
少年双脚踏空，拼命地挣扎着，尚未尝到的坠楼之痛让他忍不住害怕。
“对了，”束发男子嘱咐道：“下车后最好赶紧跑，那些警察估计马上就会追上来了。”
一抹和善的笑容浮现少年眼前，身体却瞬间失重下落，霓虹、高楼、巨大章鱼……以及神秘的男子皆离他远去。
风浪过耳，空气不停地窜入窜出衣服，单薄的衣服下发出啪啪的空气碰撞声。
大脑无暇顾及即将到来的死亡，一片黑里透蓝的荧光画映入眼帘，在画中央，一颗冰冷的白色星球也和少年一样在往后坠落，少年周围是霓虹闪烁，月亮周围有繁星相伴，如出一辙的境地让少年不禁觉得天空是一面巨大的哈哈镜，将绚烂的星空反射成自己这副落魄模样。
少年为自己的人生哀叹，闭上眼不再去看天空对面的自己，细微感受着身体周围空气的流动。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恶魔在落地前的瞬间从少年嘴里钻出，用坚硬的身体硬抗下了冲击。
他降落在大楼间的夹缝中，身旁是店家丢垃圾的垃圾箱，墙外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断，堪称热闹。
从恶魔巨嘴里爬出，先是伸出双脚寻找落脚地，在地面站稳后用力拖着身体往外拉，同时将恶魔吞入腹中，过程虽然十分痛苦，但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改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将其当成了自己生命活动的一部分。
这就是束发男子说的融合吧。
少年如此想，等到有一天他不再排斥这个过程，或者说不再需要改变，彻底和恶魔融为一体时，天使什么的应该就会在他身上降临。
但现在，他尚还不能臆想出天使是什么样子，反正应该会和影视里面神圣纯洁的形象相去甚远，毕竟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丑恶的东西能结合出什么真善美的东西。
整理好着装，重新戴上变成恶魔时被挤掉的口罩，少年准备踏入那片繁华之中。
但是一个手持冰棍的小孩挡在了他面前，小孩一嘴咬着冰棍，瞪大眼睛呆滞地望着少年。
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小孩：“你都看到了？”
小孩咬着冰棍点了点头。
少年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但面对一个小孩子，他实在是不愿往杀人灭口那方面去想。
况且，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就算他和别人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少年缓口气放下心来，迈步向前走去，路过小孩身边时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慢慢吃啊小朋友。”少年说。
“嗯。”小孩点了点头。
少年走上街道混入行人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小孩的母亲找了过来。
“妈妈！”
小孩小跑到母亲面前，将冰棍从嘴里拿出，手舞足蹈地大喊：“我刚刚看见一个哥哥被怪兽吃了！然后然后，他又把怪兽给吃了！”
母亲抚摸小孩脑袋，说：“是不是在说动画片呀？”
小孩急得都快长脑子了，指着少年刚才待的地方大声证明：“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哥哥就是在那里被怪兽吃掉的！”
母亲蹲下将小孩抱起，亲吻了他的脸颊，问：“那个哥哥是超人还是奥特曼呀？”
“是哥哥！不是超人！不是奥特曼！”小孩崩溃大喊。
母亲轻轻安抚着小孩，往外面走去，“好，好，不是超人，那我们回家去看奥特曼打怪兽好不好？”
小孩望着远去的巷子，嘬了嘬冰棍。
“好。”
小巷原处，警员们围在那滩“遗体”前采集样本，张琛站在不远处监督。
“每个部分都采集一点，份量不用太多，剩下的后续会有人来回收，我们保证一手样本的覆盖度就行了。”张琛命令道。
警员们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其他人都集合完毕了吗？差不多准备收工回去了。”安排好收集样本这边，张琛转过来询问另一名警员。
“报告队长，大部分人都已经集合待命了，只是……”警员看起来心事重重。
“只是？”
张琛皱起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一直联系不上36407号。”警员说。
“36407是谁？”张琛问。
警员打开手机，翻出相关的证件照给张琛看，“36407，黄宪诚，他开的第一枪。后来我们在他布控的房顶只找到了行动配枪，没有找到他的人。”
“队长！”
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张琛一声，循声望去发现一名负责采集的队员正高举着物证袋朝他挥手，物证袋里装着半块带血的不明物体。
张琛警员一同走过去，采集人员将物证袋递到了张琛手上。
“我们在尸体里找到了这个。”采集人员说。
张琛戴上手套，将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轻轻将表面的血液擦去，破损的布条上依稀可见绣着几个数字。
“6407……”
张琛不自觉念了出来，瞬间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浮现。
“……36407。”
张琛拿着布条的手逐渐握紧，用大拇指挡住了上面的数字。
如果恨意可以通过言语表达的话，他此刻一定想学学世界上最愤怒的词汇。
“别采了。”张琛咬着牙下令，“收拾东西准备追捕犯人。”
不明所以的其他警员抬起头来，发出疑问：“队长，不是说不追了吗？”
张琛攥着手心的遗物，眼神却无比坚定。
“本来是不打算追了，但是一想到这座城市里还有罪犯在逍遥法外我就寝食难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