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地狱之血
阿梅尔独自一人来到学院图书馆。
并不是出于‘凶手会回到作案现场’这种心理，只是来图书馆查阅有关地狱契约的资料。
要说‘回到作案现场’这种心理，阿梅尔最近反而有些抗拒来图书馆了，毕竟凶手完全没干掉目标，目标现在还活着好好的。
好在阿布仍然像平日里一样重复着在图书馆的工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魔裔偷袭了的事实。
可能是自身实力比较强大、有些自信过头了，完全没有想过被一年级学徒窃书的可能。
阿梅尔不再去想这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整理好头脑中的思绪，绕开阿布，走到书架迷宫边缘的向导魔像面前，这具由紫杉木雕琢的构装体正在擦拭青铜书立。
“我想查阅有关地狱位面的书籍，你有什么推荐吗？最好和魔鬼有关系。”
这就是向导魔像的本职工作，即使不过问阿布也能得到相同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要查阅地狱的信息，完全没有人会怀疑一个魔裔的动机。
“请跟我来。”木质声带振动出奇异的韵律，像是有人在敲击中空的胡桃木。
魔像带着阿梅尔走到迷宫的一角，书架上摆满了有关恶魔研究的书籍。
“呃......我要查阅的是有关地狱和魔鬼的信息。”阿梅尔疑惑地重复自己的诉求。
魔像伸出木质手指，指向书架角落里的两本书。
“都在这里了。”
诶?
阿梅尔弯下腰，抽出那两本书：《魔鬼受害者回忆录》和《魔鬼的羊皮纸》
这就是能在公共借阅区展示的所有有关书籍了，只有两本，书脊上的烫金标题正在褪色。
在这个世界，“魔潮”使位面连通，但是魔潮并不是使所有的位面都连通起来。
一代代巫师总结下一个规律：位面间存在排列顺序。
自己所处的物质位面，仅与元素位面直接连通，就像是一枚鸡蛋中的蛋黄，元素位面则是外部的蛋壳。
物质位面在广袤的元素位面的保护下发展，相对的，物质位面没办法通过普通手段直接前往别的位面。
刚孵化出来的小鸡要啄破蛋壳，才能算作“出生”，物质位面的生物要先去到元素位面，以元素位面作为中转站，才能到达其他位面。
在众多遥远位面中，魔鬼位于的地狱位面是距离物质位面最为遥远的位面。
加上魔鬼狡诈、喜欢居于幕后的性格，两个位面之间的生物交流甚少，要了解地狱甚至要从其他位面的生物那里打听。
结果就是，排除各种寓言故事与童话外，与魔鬼有关的魔法研究书籍少之又少，图书馆借阅区里只有阿梅尔手里的两本。
总好过没有，阿梅尔翻开第一本书。
这本书的的内容为访谈形式，采访几位魔鬼的受害者，受害者全部都是巫师。
受害者泰伦斯：读两遍。再检查一遍，这次找个宝石匠的寸镜来。不要吝惜法术，搜索那些不显眼的文字和符号。
采访者：这就是您防止受骗上当的经验之谈吗？
受害者泰伦斯：不，经验之谈是直接把契约揉成一团然后走开，你在想什么？和魔鬼做交易？看看我这个有经验的人的样子。
下面是一张插画，大概是用了留影术之类的法术，呈现出来的效果像是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受访者长有一对魔角，脸颊上冒出了几片类似蜥蜴的鳞片。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受访者的皮肤看起来很亮，阿梅尔猜他的皮肤应该已经变成了火红色。
访谈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在描述魔鬼签订契约时的诡计，包括在探讨对价时使用谐音、细则中点缀极小的文字条款、不详细说明交货时间等等。
在这本书的最后环节，才有采访者描述当时完成交易时的样子。
“我在那展开时能垂到魔鬼脚裸处的羊皮纸契约上签了字，魔鬼划开手指，硫磺味的血液滴在契约上，然后他告诉我仪式结束了。”
阿梅尔窃取到的【地狱契约】是由巫师创造的法术，就像巫师学习模仿其他生物那样，这种法术的原型应该就是书中描述的魔鬼的契约。
既然是原型，那么施法材料的选取必然有参考，所谓的地狱之血和访谈中提到的魔鬼的血液可能就是一种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魔鬼的血液在哪里能获取。
以及，魔裔的血液能不能替代魔鬼的血液。
魔鬼的血液在哪里获取，阿梅尔完全不清楚，即使知道了大概也没什么用，以自己目前的财力和实力应该是不够格。
作为最远端的位面生物，连相关研究书籍都如此稀少，如果真的有研究材料，也不是自己这种巫师学徒能搞到手的。
如果要将希望寄托在找到魔鬼血液上，阿梅尔觉得这个希望其实是个愿望。
所以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用魔裔血脉作为魔鬼血脉的平替这方面。
魔裔继承了魔鬼的许多特征，访谈中的受害者有的长有各种形状的角、有的长有四到五尺长的粗壮尾巴，有的甚至没有瞳孔、长出了吸血鬼似的獠牙。
这些都是地狱能量影响的结果，魔鬼的精髓注入了这些受骗者的血脉，影响了人们看待他们的方式。
“魔鬼之子”是魔裔的别称。
阿梅尔情不自禁的发出喟叹，魔法世界的亲缘关系真是复杂。
刚刚在缇奎拉的实验室思考元素生物通过本源力量建立的亲缘关系，现在又在这里思考契约诅咒创造的魔裔与魔鬼间的关系。
这种问题光靠想是想不出结果的，把地狱契约的仪式符号在身上绘制出来，再滴上一滴自己的血，是最简单直观的实验方式。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错误的施法材料会导致法术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谁知道万一猜错了会发生什么。
至少要等自己把能搜集到的信息都消化掉，才能决定是否要冒这个险。
阿梅尔带着疑惑，翻开了下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