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问话
得罪了主爵都尉，张陌觉得自己县长之位做得很没安全感，甚至会有生命之忧，唯今之计就是尽快将郿县发展起来，让朝廷看到他的治理能力，说不定能让主爵都尉投鼠忌器。
而要发展郿县，在解决温饱情况下，重商才是关键中关键，可奈自商鞅变法以来，大秦重农抑商，贸贸然兴商，必会被认为过度行商，荒废了农业，便是违反秦律，下场不会太好。
但如果得到内史府的支持就不同，郿县乃内史直辖，有人为自己说话总比单打独斗的好，即使违反秦律，也有他们来担着。
至于主爵都尉能否代表内史府，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主爵都尉想也不想便答应，他如杜申般认知，大秦绝不会有亩产七石之粮，至于内史府，这是不可能输的事儿，自然不必告知。
张陌笑了笑，主爵都尉中计了，可口头上答应还不行，还必须作凭，让贵人作个证。贵人倒也配合，默认二人作凭，对赌日是来年秋收之日，不，是今岁秋季，杂交水稻乃一年两熟。
此事毕，嬴政让诸臣回咸阳，并让内史府切实将赈灾落实下去，命御史全程监督。
这是一次挽回民心的大事，如能落实到底，对他顺利亲政意义重大，所以他一点都不敢疏忽。
待一切办妥后，他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让樊於期来见。
关于和主爵都尉打赌之事他非常好奇，重农抑商是自商鞅变法起重要的国策，即使商君死了，惠文王也自始至终将之贯彻下去，一直延续至今，重农抑商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国家发展，这是不错的国策。
至于赌约谁胜谁负，没有任何悬念，但张陌为何要提出如此打赌呢？行商又有何意义？
抑商并非禁商，只是一定程度上限制商业活动的发展而已，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农业，行商就意味着要将商业发扬光大，这和国策相悖。
而嬴政观张陌并非愚蠢之辈，为何要提出如此赌约？这是要和朝廷对着干。
当然，他也非迂腐国君，甚至有些方面也很大胆。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魄力，恐怕历史上也不会有鼎鼎大名的秦始皇。
如果有些东西能让国力增强，他也不是不能尝试。
一个能种出亩产七石的人，绝对有些能耐，恐怕张陌并非贸贸然提出这个赌约，没有深思熟虑是不会拿自己命来开玩笑的。
如果张陌真乃有能力的人，他不介意提携一番，毕竟此刻的他需要帮手。
“这三日让你们观察郿县长，结果如何？”
“绝非池中之物。”樊於期如实回答，表情中还残留着丝丝震惊。
嬴政微微惊讶，能得到郎中如此评价，此子一定做了不可思议的事，遂问：“从实说来。”
于是，樊於期将张陌凭一己之力反杀县尉之事说了出来。
嬴政听后吃惊不已，反而对张陌灭杀县尉一事不提及一词。
“你是说他制造出了一种非常厉害的弓？”
“臣起初认为是弓，可细细一想，应该不是弓，而是弩。”
“弩？”嬴政思忖。
对于弩，大秦并非没有，其实自前朝开始就有了弩，‘横弓着臂，施机设枢’，说的便是弩，但前朝的弩威力捉襟见袖，有效射程非常有限，所以并不被广泛应用，反而是弓更实在。
战场上也有弩机，威力甚大，却是大型的，没有几个人的操作，根本无法发射出去，而依照樊於期说法，此弩就张陌一人操弄。
“弩可在百步之外精准杀人？而且还能一弩三矢？”这就有点离谱了，嬴政皱着眉头，思量着樊於期是否撒谎，但他知道樊於期绝对不会对他撒谎。
“是的大王，臣并没有看错，如果当时县尉等人并非躲到屋檐之下，恐怕皆死于此弩下。”
“可有弩矢？”嬴政想看看能在百步之外射杀人的弩矢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樊於期做事严谨，当时就寻到一矢，忙递了过来，嬴政端详着。
此矢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甚至比箭矢更不堪。
矢乃木所制，青铜锥头，矢尾没有卡头，相对于弓，绝对是最劣质的矢，偏偏此矢可在百步之外杀人，真可谓奇迹。
“可有弩机？”嬴政对弩还是了解的。
樊於期惭愧地道：“当时场面实在太恐怕，臣并未细查。”
嬴政没有细问，逐而再问那爆炸之事，就樊於期描述，此爆炸非常恐怕，瞬间便能群灭数人，这可是大杀器，今朝从未见之。
“可知此爆炸之物乃何物？”
这一点樊於期更加不清楚，待他反应过来之时，爆炸物早已无影无踪。
“看来这个张陌不简单呀！想必挪用县廷钱财便有用于此吧！”
当时张陌说所挪用的钱财用于广种粮上，他只是半信半疑，此刻看来，也未必，如此恐怖之物，绝非一时半刻能造出来，也非无财而自制，那问题就严重了。
依律法，私自造利器者苛刑，这是不允许的。
“大王，是否擒拿张陌，罪之？”
嬴政瞪了樊於期一眼，反问：“你认为呢？”樊於期连忙退到一边，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些大王不喜之事，必定是大王看中了此二物。
“可让献之？”
这是不懂察言观色，嬴政明显怒了，冷道：“寡人做事，可容你指手画脚？”
樊於期顿感浑身冰冷，立刻闭嘴。
嬴政不再理会他，吩咐：“此事不可宣张，不过张陌此人可用之，你让他过来，寡人有事问之。”
樊於期很快离去，少顷便叫来了张陌。
突然被贵人所叫，张陌有些惶恐，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果然，贵人问起了那天之事。
“郿县长，听说你那天用了些利器？”
张陌脸色一变，自问那天做得很隐蔽，终究还是被发现，贵人必定是寻罪来的，正要解释，却被贵人挥挥手止住了，道：“不必惊慌，此举善也，本大人就是想知道此二物为何物。”
直接略过杀人之事。
张陌松口气，贵人没有追究的意思，想必站于自己一边，却也不敢隐瞒说：“乃诸葛连弩和火药？”
“何为诸葛连弩和火药？”嬴政听之不甚了解，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