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县尉死
高檐之上。
樊於期并没有出手要救张陌的意思,看到县尉撤退,只是笑了笑,不过看到张陌的弓在七十步范围依旧能杀人,微微露出点惊意。
此弓绝对有不凡之处,当和大王禀明。
须知寻常的弓的有效射程可没有那么远,此弓胜之寻常弓甚多。
“将军,他们已经分散开来,恐怕张陌即使有着厉害的弓也孤掌难鸣。”郎位提醒。
他们此行奉命而来便是为了观察张陌,必要时间救之,县尉的人分散开来,张陌想保护自身就有些难了。
樊於期点头。
他开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人,乃想看看张陌鼓弄了一夜究竟在干什么,此刻看来,应该是鼓弄那威力无穷的弓。
此刻此弓即将被破解,张陌的处境堪忧,他们是时候出手了。
“也罢!立刻通知暗中郎卫随时准备行动。”
“诺!”郎卫得令,正欲拱手跃下墙檐,不料一声巨响令他吓了一跳,那不稳身形几度要摔落而下,不过他武力了得,几个转身便稳住了。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儿?”待稳定身形后,郎卫惊惧地问。
实在这响声太过巨大,屋檐之上瓦砾被震落少许。
樊於期倒是淡定,但那目光死死地盯着后宅,惊骇之色无不呈现。
没有回应郎卫,蓦然低声惊叫:“那是何物?竟有如此威力?”
郎卫不知所以,连忙望了下去,只见后宅的一角,刚才有数人围拢而来的地方,竟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正有一股浓烟在其中升腾,如魔鬼在肆虐。
再看周围,竟是残破不堪,有几人在其中哀嚎,却是个个倒地不起,惨状可怖。
而倒地之人正是刚才围拢而来之人。
“难道有物毁之?何物如此恐怖?”
郎卫也不淡定了,以同样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后宅。
“此物瞬间炸开,发出耀眼光芒,那巨响便是如此发出,这些人便死了。”
樊於期还不敢相信地回应,却令郎卫咂舌,炸开便死了?这是何等厉害之物,他从未听说过。
正当再追问时,又是一声巨响,不,是数声,浓烟瞬间席地而起,囊括整个后宅,随即而来的是无尽惨叫,后宅本来凌乱的布置顷刻间七零八落。
惨厉如此!
“此物,此物竟如此了得,我必禀于大王,禀于大王。”樊於期完全做不到淡定,神情一度无比夸张,连声音分贝都控制不住拔高。
可惜,即使他的声音再高,也无法盖过那巨响。
又是数声........
县廷之外,一装饰奢华的屋舍走出一六旬老者,其人身着寝衣,却是满脸惊慌,正是县丞。
即使安寝之处离县廷很远,也能听到巨响。
“发生何事?何来如此巨响?”
很快就有仆人来禀报:“乃县长宅邸!”这仆人正是他让之留意县长情况的人。
“何人所发出?”
对于县尉要对县长动手他是知道的,却没有要参与的意思,可他知道,县尉发动的是县卒,而县卒根本不可能有能发出如此巨响之物。
这就奇怪了。
本疑心重的他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迅速调集人手。
“皆随我走!”
半刻后,县丞一行来到后宅,看到这一幕,竟一个个露出骇色,特别是县丞,身躯颤了颤,年迈的身子几欲跌倒,还好身边的人扶住了。
“这些都是县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县尉脸色深重,眉头凝固。
如果他看到的是张陌的尸体,兴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这是意料当中的事儿,但事实刚好相反,尸体不是张陌,而是数十县卒,对,数十县卒都死,即使有呻吟的也离死不远了。
这就匪夷所思了。
张陌仅是一个人,如何能杀之,不,这不是剑入体的迹象,而是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摧毁的。
一下子摧毁数十人,究竟是何物才能做到如此?是张陌所为吗?
不,绝对不是张陌所为,张陌还没有这个能耐,那会是谁呢?一下子,他脸色惊变,能做到如此的,只有昨日那位,那位为调查张陌而来,离去时却记张陌功绩,而今日又如何护他......
县丞即使再笨,也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立刻扭头严肃地对身后的人说:“从今日开始,尔等不可对县长无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县丞何意,不过县丞都如此说了,也就深深地记入心中。
“县丞,救我,救我......”
正当县丞要再三叮嘱身旁的人时,却发现脚下不对劲,更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县丞往下一看,竟看到一面目全非的人,此人浑身破烂,气息微弱,但县丞还是能从轮廓中看出是谁。
却是面色一沉:“县尉,你还活着?”
“对,快救我,救我。”
“不,你没有活着,你死了,和他们一道被大火烧死的,至于大火如何来,是你欲烧县长,反而遭其害。”
县丞说着,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往县尉的脖子处伸去,然后慢慢地踩下。
“你,什么......意思?要.......作甚......”
渐渐地没有了气息。
县丞回过头来,紧盯着后方众人,露出慈祥的表情,但这表情当中却透着无人敢直射的光芒:“你们都看到了吗?县尉是被自己所放的火烧死的,这些卒是被县尉杀死的。”
“我等看到!”
众人皆拱手,殊不知背后已经冷汗涔涔。
“好了,此纵火案已破,犯人伏诛,护我至内史府传爰书......”
。。。。。。
两日后,精神绷紧的两日,处处提防的两日,终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县廷传,县长因惊吓,加之宅邸被烧,两日不上值。
更传,县尉纵火案已经处置完毕,县尉欲谋害县长反而自害,死有余辜,还祸及家人,没收家财。
这事一时间在郿县传得沸沸扬扬,但无一例外皆是勉强的叫好。
其实他们并不关心县廷中事儿,之所以叫好,便是县长对他们的承诺,三日后救济粮食,此刻已经过去了两日,还剩下一日。
身为当事人的张陌此刻正在宅邸(只是烧了正室,其他地方无大碍)默默地留意着外界消息,令他很不解的是,死了县尉、数十县卒如此大事竟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甚至内史也没有遣人来调查。
就县丞草草结案,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其实张陌在爆炸声响完之后便拉着雅悄悄走了,他要制造不在场证据,以便内史府调查时能更好开脱。
其实这点表面上还是行得通的,首先当时在场的人都死了,无人能证明他做过什么,即使有人还未死,也指证不了,因为他并没有谋面,爆炸时更没有他的身影。
想调查他很难。
其二,即使这不在场证据皆无用,他还有手机。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必了,和自己预料的差距非常大。
不过这样也好,就不必花费那么多心思去应对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现象,这两日县丞好像变了一个人,竟来嘘寒问暖了,还向他汇报县中之事,这摆在前身之时是不可能的。
还有令吏,竟也变得听话多了,一切随着县尉的死来了个大变样。
这是好的方向,张陌终于可放下心来,反正一时之间他的命是得以保障的,便有时间解决粮食问题了。
一想到粮食,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