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转变
说着,宋绝海的目光左右望了望,像是想找什么拿手的东西教训自己的儿子一番。
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宋克行身后的木桌上,那上面,摆满了宋克行亲手制作,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小巧木偶。
“我让你玩物丧志!”
宋绝海一把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儿子,迅速上前几步,将整张木桌搬了起来,体内无匹的真气急速流传,眨眼间,一股磅礴的气势油然而生。
“爹,不要啊!”
看见父亲的动作,宋克行那还能不知道父亲想做什么,连忙抓住了父亲的手臂,想让父亲将自己的珍爱造物放下。
“你看看你,被这些奇淫怪巧的东西蛊惑成了什么样子,连阻拦我的力气都没有!”
望向一旁满面焦急的儿子,宋绝海心中怒意更甚,双手抓住木桌狠狠一夹,灵木制成的木桌顿时化为齑粉。
其上,那些小巧精致的木偶自然也未能幸免。
“不!”
宋克行一声悲呼,泪水顿时喷涌而下,浸湿了衣襟。
他跪倒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想抓拢空中飘散的木粉,可这注定只是徒劳。
“哼,现在这些鬼东西没了,克行你也该能好好修炼了。”
望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宋绝海心中怒意又忍不住升腾起来,可最终,这股怒意还是被宋绝海生生压下了。
“宋绝海!”
闻言,宋克行猛得抬起头来,骤得从地上站起,双目满怀恨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叫我什么?”
宋绝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直呼其名。
“宋绝海,你听好了,我宋克行从今日始,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再是你的儿子。”
宋克行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高大威猛的男人,声音无比坚定。
“恩断义绝?臭小子,你敢跟你爹这么说话,是不是皮痒了?”
宋绝海此刻还犹未相信,只是以为儿子在闹小脾气,随意摆了摆手就想揭过这茬,可宋克行接下来的话让他意识到,这小子动真格了。
“等下我就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就会离开沧浪宗,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你能去哪?就凭你小子三脚猫的功夫,怕是糊口都难!”
见儿子像是动真格了,宋绝海心中有些许慌乱,可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威严气度,不留一丝情面的嘲笑道。
“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用你管。”
干脆利落的甩下这句话,宋克行头也不回的就打算转身离开,心中对此地没有一丝留恋。
“你个孽障!你要是敢跨过这道门,就永远别回来!”
心中慌乱更甚,可宋绝海还是强撑着面子,依旧不肯低头认错,反而愈加强硬的向自己的儿子出声怒斥。
闻听父亲的呵斥,宋克行身形微微一滞,随即便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地。
不过眨眼间,连背影都消失在了宋绝海的视界。
“克行。。。”
见此情景,宋绝海像是想要说些什么,面上出现了一丝悔意,可是宗主与父亲的身份,让他再次闭上了口舌,只是默默的凝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愣愣出神。
而回到小舍的宋克行,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没作任何拖延的离开了生他养他二十余年的沧浪宗。
没过多久,离沧浪宗万里之遥的墨蝉国里,出现了一个手艺精妙的制偶师,据说他制作出来的木偶灵性非凡,鲜活灵动,广受大众喜爱。
时光荏苒,转瞬二十年已逝,已年过四旬的宋克行在墨蝉国里度过了二十年的畅然时光,如果没有得知远方传来的消息的话,说不定他能一直这样畅快下去。
“什么?宋绝海死了?”
死死盯着手中的信纸,宋克行的双手不住的发颤,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自己那个霸道蛮横的父亲居然死了!
“怎么可能,宋绝海今年才两百七十余岁,按理说至少还有两百年可活,怎么可能突然暴毙!”
宋克行猛得将手中的信纸撕的粉碎,目光无比凶狠的看向了酒馆馆主,像是要择人欲噬。
“我就知道你不肯信,我这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
见宋克行这般模样,擦着木杯的馆主不禁停下了动作,神秘兮兮凑到宋克行跟前,轻声询问道。
“说!”
即便想一拳将眼前的老头打个满脸开花,宋克行此刻也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气,静待馆主的开口。
“我听说啊,宋绝海是让沧浪宗的大长老联合其下的一些外姓长老给杀死的!”
见四周无人,老头清了清嗓子,缓声吐露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为什么?”
宋克行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中,大长老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慈祥老者,昔日对自己也有颇多照顾,怎么会突然行此辣手?
“还能为什么?为宗主之位呗!”
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像是把这一切看的透透的。
“沧浪宗家大业大,可宋绝海执意要把这份基业留给他那个离家多年的傻儿子,迟迟不肯立下新的少宗主。”
“而大长老的儿子天赋又出奇的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是先天武者,是继承少宗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这一来一去,矛盾不就出来了么?没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酒馆馆主像是有些意兴阑珊,不再理会一旁的宋克行,只是自顾自的擦着杯具。
而此刻的宋克行,却已是呆若木鸡,酒馆馆主的话,就像一根根利箭般,将他万箭穿心。
“原来都是我的错么?”
口中喃喃,宋克行呆立在原地宛若木雕,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极了他亲手雕刻的木偶。
寂然良久,宋克行才缓缓有了动作。
只见他原本平和的嘴角此刻夸张的勾勒起悚然的邪笑,白皙细腻的面庞上莫名出现一丝丝黑晕,往昔清澈透亮的目光此时也已充满疯狂。
“原来都是我的错啊!我一定会想办法改的!”
“原来都是我的错啊!我一定会想办法改的!”
不断重复着句话,宋克行如同疯人一般猛得冲出了酒馆,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什么情况?”
被宋克行的突然动作吓了一大跳的老头见此也不再故作深沉,他本来还以为能从这个富裕的制偶师手里得到点赏钱,没想到这个家伙像是一下子就精神错乱了。
“晦气!”
老头暗暗骂了一句,就不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待呢,哪有心思去在意一个“疯人”。
从那以后,墨蝉国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制偶师,他的声名也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了,只有偶尔在人们拿出他往昔制作的木偶时,才会依稀想起曾经有一个拥有不可思议技艺的制偶师存在过。
不久,沧浪宗周边地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凶暴残酷的魔道妖人,其身披血色长袍,脸覆木偶假面,每每出手都会引起腥风血雨。
而最令人震骇的,无疑是此人单枪匹马覆灭了拥有宗师坐镇的沧浪宗,自此,其魔威大震,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其自号“天工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