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产能过剩
孙国栋知道自己这傻儿子，有些话是听不进去的，但作为一家之主的他，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的。
“对了，我让你跟那个江涛走近一点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孙国栋双眼微眯盯着孙耀辉淡淡出声。
“哎爸，这种事怎么能急得了嘛？再说了，我和他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啊，这三言两语的也走不到一起嘛。”孙耀辉无奈回道。
“那你就上点心，别成天没个正形！”
孙国栋可不会管这些，他随口说道，“人家江涛老舅，在外面也算是个有实权的人物，多跟他走近一些，对我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知道啦知道啦……”
面对他爸的唠叨，孙耀辉表现得极其没有耐心。
只是当孙耀辉想起前几天看见的一幕，他又冷不丁道，“爸，说起这个江涛，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孙国栋一愣。
孙耀辉回道，“就是……大概三天前吧，我和几个朋友刚从厂里下班出来，就看见云澜她哥赵大强，正和江涛他们几个结伴而行，看他们的去向，应该是要去那春香饭店下馆子的吧。”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像江涛这种有关系的干部子弟，身边有那么一两个狗腿子，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么？”孙国栋倒不是很意外。
孙耀辉欲言又止道，“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个江涛，可是当初将吴阳送进去的人，赵大强和他走在一起……”
“别想那么多！咱们家的宗旨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年头你可别给我没事找事啊。”孙国栋双眼一瞪略带提醒道。
“爸，我知道了。”
孙耀辉老实地点了点头。
除了跟赵云澜自身有关的事，一般他都拎得清。
可能是因为已经累了一天了，孙国栋有点疲惫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皮包旁，从里面取出一本杂志，随手丢给了孙耀辉。
“好好读读里面一篇名叫《风》的文章，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
话毕，孙国栋就转身进了屋。
孙耀辉看着眼前的华夏青年杂志，脸上也多了一抹苦笑。
这在厂里逃不掉就算了，怎么回到家里，还要面对它啊？
……
敲糖帮的成立，不论是对于徐娇，还是对于整个徐家坡来说都是非常利好的事。
尤其是，当吴阳带着拖拉机，将徐娇存下的那些鸡毛鸭毛，换来真真切切的票子时，徐家坡的人，一个个都眼馋得不行。
恨不得，立刻熬糖下乡换货赚钱！
徐娇在拿到第一批货款后，转头就还上了她欠吴阳的30块钱，最后到她手里的也才13块8毛。
这钱虽然不算多，但这却是徐娇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勤劳，所赚的第一桶金。
而徐娇的努力和勤劳，同样也激励着徐家坡的敲糖帮成员们。
一个个在工具和货物陆续到位后，都争先恐后地下乡了。
因为这个时期的农村，还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人们与外界的接触不算多，唯一能让他们接触新鲜事物的方式，就是进城！
可进城太远，路费又太贵。
在这个年代，想要去一次城里可不容易。
这也就造成了，乡下质朴的人们，对于他们这些个挑着两个箩筐的换货郎，还是比较亲切的。
能用他们不要的鸡毛鸭毛，以及那些不要的生活废品。
从他们手里换来麦芽糖，还有其它一些日常用的小商品，人们也是喜闻乐见的。
只是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而且这个问题还不是小问题，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大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产能过剩的问题。
如果把徐家坡比喻成一个工厂，而他们下乡换来的那些鸡毛鸭毛，就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
这些产品少还行，市场可以慢慢消化。
但产品一旦多起来，该如何消化它们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吴阳估算过……
一个敲糖帮的成员，在鸡毛换糖这个行业才刚刚出现的时期，一天下乡平均都能换来80-100斤左右干湿混合的鸡鸭毛，少点的都能换来50-60斤左右。
虽然说，晒干后它们的重量会缩水近一半。
也就是说……
每个人，每天平均下来，最后到手的干鸡毛鸭毛也有30-50斤左右。
但徐家坡目前的敲糖帮一共有26人，这还没算上那些准备加入的，他们每天所能产出的干的鸡毛鸭毛，都得在七八百到一千斤左右。
没错，一天就能产出这么多！
南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是想要在这个轻工业并不发达的时期，一天之内，想消化掉如此多的鸡毛鸭毛，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吴阳在徐家坡敲糖帮创立之初，他就有想到过产能过剩的问题。
就光靠他找的那几家加工被子的小工厂，小作坊，根本就消化不了这些鸡毛鸭毛。
在这个时期，但凡手头上有点小钱的人们，过冬都会买棉絮的被子，羽毛被只是少部分人的选择。
再加上，眼下已经进入夏天，正值被子销售的冷淡期，所以被加工出来的被子并不多。
既然消化不了，那就意味着囤积。
仅仅只是半个多月下来……
徐家坡后山附近那一排破牲口棚里，就堆满了那些还没被拉走的鸡毛鸭毛。
“师父，既然我们本地消化不了它们，那不如我们试试去别的地方看看？”
徐娇冲正站在牲口棚外的吴阳说道。
她这段时间，除了每天都下乡换货外，也跟着吴阳学了不少。
正好大家这半个月下来都赚了些钱，她就想着既然本地消化不了，那干嘛不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没用的，他们应该也有他们的供应市场，就算他们没有，这其中的人工成本，运输成本，你有算过吗？我们这么贸然把货运过去，说不定会赔个底儿掉。”吴阳淡淡回道。
“师父，那咋办啊？”
徐娇眨眨眼道。
哪怕是他们徐家坡的鸡毛换糖生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她在吴阳面前，脸上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忧虑。
因为徐娇深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给吴阳带去心理压力。
见徐娇没了主意，吴阳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嗯，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想办法把这些鸡毛鸭毛进行二次加工了。”
“二次加工？”
徐娇对于这个新词，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却能很明显得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对于他们货卖不出去的问题，一点都不慌。
事实上，吴阳确实一点都不慌。
因为从敲糖帮成立之初，他就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让他没想到……
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那既然新的问题已经出现了，那就尝试着解决它。
不论是在什么时期，什么年代。
想要把生意干好，干大，就不能把最差的货物卖给客户。
这是生意人的根基——诚信！
一旦你贪图小利，而失了诚信，人家下次就不跟你打交道了。
这也是吴阳上一世的成功之本。
而他转卖给那些小工厂，小工坊的干鸡毛鸭毛，全都是那种没有经过任何挑选，任何加工的一手货。
那么徐家坡如果真想解决掉，眼下产能过剩的问题。
只能将目光转移到，这些鸡毛鸭毛的二次加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