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中秋晚宴
两个人一起学习，是检验天才与否的，最直接的方法。
姒安演示几遍，纠正几个错误音调，姜馨就能能独自哼唱而不出错，像一台人形留声机。
姜语明显吃力多了，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姒安几次纠错才纠正。
姜馨在独自摸索琴发声的时候，姜语还在学习记住完整的曲子。
这就是天才和非天才的区别，完全不讲道理。
时间来到下午，姜语开始研究琴弦发声，姜馨的琴上已经布满各种标记。
案几上的绢帛，记录了不少姒安看不懂的符号，姜语看得直摇头。
他对姒安说：“看见了吧，小妹在声乐一道，有不可思议的才华，我是远远赶不上的。”
姜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姜馨的记录和琴上的标记符号。
姜语也学过现有的曲谱记录法，但她已经看不懂姜馨的记录。
也就是说，姜馨的记录法，已经脱离现有曲谱的样式，她正在逆推全新的曲谱记录法。
姒安点头，他比姜语更清楚姜馨在做什么。
姜语说：“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和小妹交流，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琢磨，等小妹学会，再让她教我。”
姜语放弃了，她对自己的声乐天赋认知非常清晰，坚决不与小妹比较，会被打击死的。
普通人跟随学霸的进度学习，只会被拖死，没有第二个选项。
姒安来到姜馨案几旁坐下，教她使用数学数字代替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他看得懂，姜馨记录也能方便一些。
对于五线谱之类的具体知识，姒安一窍不通。
他只听说过大调、小调这些名词，和大概的含义，他都说一遍，有没有用，全看姜馨的悟性了。
掏空自己的声乐知识，姒安没有继续打扰姐妹俩的研究，而是去巡视一遍月饼的制作。
若是不管，晚上赏月时，端上来的月饼，李逵变李鬼，那就太尴尬了，不利于这个节日的传承与流行。
对于面食的制作，这个时代虽然做得不多，但依然有技艺高超的能人。
最早一批模具已经制作好，月饼的形状都制作出来，只差最后的烹制。
流程已经走通，没什么好说的，姒安看了一眼就去找毛赢去了。
毛赢还在和工匠混在一起，一边设计，一边让工匠赶制。
除了第一批测试模具，图案比较简单，后续的设计都很精美，还有了字形。
“月饼”二字都是常用字，简化已经完成，木匠刚做好的新模具里，“月饼”的精髓已经集齐。
“毛赢师兄的设计都很漂亮。”姒安夸奖道。
“我吩咐工匠多做了几套，我打算带走两套，一套送给老师，一套自己保留，还请小师弟见谅。”
君子就是君子，用别人的东西制作自己的需求，哪怕只是几块木材雕刻的模具，也要讲清楚。
姒安笑道：“毛赢师兄没有收取设计费用，高家怎么可能吝啬材料，毛赢师兄若是喜欢，多带走几套也无妨。”
“设计费用是什么意思？”
设计一词，毛赢听姒安说起过，知道意思，加上费用二字，他就不理解了。
“图案是你的设计，就是你的私人物品，我要使用你的东西，需要付钱，这就是设计费用。”
在没有知识产权的时代，科普专利的含义，姒安不知道毛赢能不能听懂。
毛赢笑道：“区区几个图案，说什么私人不私人，小师弟随便使用。”
古代的知识就是这么奇怪。
一卷书籍，宝贵的时候，千方百计藏好，用以传家。
便宜的时候，别人抄袭转手送人，他们也不多说半句，只怪自己没有藏好，泄露了。
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只有作为总指挥的姒安无所事事。
未来继承君位，就是这个状态，控制方向，放手细节，足矣。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因为掌控欲的存在，很少有君王能做到，否则也不会出现“叫门天子”。
克己是君主最需要的品质，哪怕有后世的知识加成，姒安也不敢忘记这条铁律。
傍晚时分，高傒和国懿仲的自虐生活才结束。
送走目光接近涣散的罴、在一旁偷笑的粟，高傒邀请国懿仲一起过中秋节。
“何谓中秋节？”国懿仲问道。
高傒解释一遍，国懿仲哈哈大笑道：“既然是团聚，我更应该回家才是。”
“知道你会这么说，”高傒笑道，“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送一些月饼给你，可不是让你和家人分开。”
高傒说完，仆役送来一个食盒，里面是新出炉的月饼和几个模具。
李克解释说：“模具是毛赢送给国子先生的，他的故乡在毛国，在哪里都是客，所以打算和两位师弟一起过节。”
国懿仲愣了一下，笑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当老师的，不会拒绝，让他好好过节，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国懿仲带着国晖回家去了。
高傒和高子虎送国家父子出门，回来时，晚宴已经准备好。
既然是过节，一场家宴是少不了的。
高子虎看到食盒内的月饼时，就非常期待，想尝一偿味道，谁知道，晚宴竟然没有，他想不通。
“为什么没有月饼？”高子虎问道。
姒安解释说：“月饼是在团圆赏月的时候吃的，子虎哥哥耐心等待。”
李克补充道：“对，要有仪式感。”
“仪式感是什么意思，”高傒问道，“姒安又发明新词了？”
“‘礼’的意思，但没有“必须遵守、规矩严明”的要求，有更好，更正式，没有也不影响的随意‘礼’。”
高傒笑道：“礼过于隆重复杂，没有又显得寡淡，姒安这个仪式感，正好补充两者之间的不足，是个好想法。”
高子虎眼看两个妹妹还没来，又问道：“语儿和馨儿呢？再不来，菜都凉了。”
姒安说：“可能还在学习新曲，我已经派人去催了。”
“还有馨儿需要学习的曲子？”高傒问道。
在高傒印象里，姜馨能知道的曲子，都会演奏了，不需要学。
“是小师弟发呆所得的灵感，算是新曲。”李克解释说。
姒安继续解释，“一首寄托思念的曲子，改良文字结束以后，语姐姐和馨儿就一直在学习。”
高子虎说：“学习半天了，小妹说不定已经学会，晚上赏月，不如让小妹演奏一遍？”
高傒点头，“可以试一试。”
高傒也觉得姜馨学会了，她以前的学习速度，他们都了解，到现在，肯定学会了。
“老师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姒安说，“这首曲子风格和演奏方式，与现有的曲子不一样，很多手法需要临时摸索。”
姒安的话，成功勾起其他人的好奇心。
毛赢问道：“这首曲子，真这么独特？”
在见识到实物以前，没人能想象一个全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更多的是，怀疑这种东西的存在。
“馨儿亲口说的，语姐姐还说，等馨儿学会再教她。”
姜语学不了，这个说法让所有人意识到，这首曲子的不简单。
“还是小妹厉害，”高子虎鼓掌欢呼，“声乐一道，语儿终究差了不少。”
“既然这么难，就不强求了，”高傒笑道，“以后学会再听也无妨。”
“谁说我学不会了？”门外传来姜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