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面说到改变我人生的大事,自从上了中专以后,基本上也不学习了,逃课、打架、挂科,还学会了抽烟喝酒,那会儿上学住宿,父亲一月给400块钱,在九几年这400块钱是相当多了,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有时也蹭同学饭,基本上都是租书买烟了,那会儿的书店还是租书的多。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多,家里也不知道我在学校的状态,然后想着学个专业,毕业能有个工作就挺好。
结果在上学两年后,一九九六十月中旬。有一次帮同学边远和外校学生打架,平平常常的打架,基本上经常发生,打完架后边远让我们等会儿,他拉着那挨打的学生上一边谈去了。边远和我个子差不多,一米七五的个子,浓眉大眼,人显的比较豪爽那种。比我们大一岁,他晚上了一年学。我们也没当回事,抽了根烟,等边远回来后一起回了学校。
晚上边远请大家简单的吃了个饭,一人喝了两瓶大绿棒子。那会儿《古惑仔》刚刚开始放映,很羡慕里面的兄弟义气这些,以及那些打打杀杀。本来这种学生之间打架的事在那个年代是在普通不过的了,只要不带刀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因为这么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出了大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那会儿人们也没什么法律意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很少会当回事。其实后面想想,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也许会发生更大的。
第二天派—出所的来学校,把我们几个参与打架的都带走了,当时也没当回事,以前打架也被叫去过派出所擦擦楼梯搞搞卫生这些,教育教育就让回了。
后面上了车就感觉不对了,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到了派出所,我们被关到一间屋子,也没人理我们,时不时有人过来看一眼。
那会儿乡镇的派出所还没有现在这样大,也没有多少房子,基本上空闲的房子也就一大间。我们几个同学之间也相互聊天,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是感觉事态严重了,我就问边远说:“大远啥情况”。他也说不清楚。互相问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说是打架也不至于啊,人也没打坏啊,当时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咱们中间有人犯了别的事。
后面开始单个审讯,审完一个换别的屋,别人具体怎么说的,我也不清楚,前面在一屋时也没多聊这打架的事,要说那会儿的心是真大。轮到我的时候问我为什么打架,就按当时大家商量好的原因,说那学生来这边找事,然后就打起来了。当时就拍了桌子,问:“都谁参与抢钱了”?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当时脑子一下就空了!我说我不知道,打完架就回学校啦。他说:“好好想想,要打架的事值当我们出车去抓你们吗”?然后让我签了字,单独关在一间屋里。
这会儿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想来想去就边远最后独自和那学生聊了有一分钟,是脱离大家视线的,事情应该就发生在这会儿。
当天晚上通知家里,但当时我们在里面也不知道家里知道这事了,第二天下午我们五个同学都被送到CP看守所,到了看守所,进了院子,看到四周三米高的墙上拉着铁丝网,除了冷森森的,并无预料中的威严。我也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进这里面来。进了屋子对面还有个门,当时还在纳闷儿这屋里怎么俩门儿,后面进了看守所里面才知道那门后面就是关押犯人的号房。带我们去的JC说一帮孩子手闲,打架翻人家钱了,后面让我们面对墙站成一排,然后分别是进看守所检查那一套流程,很快登记完毕。
中间钱和钥匙这些都给单独收起来了,腰带,鞋带,也都抽掉了。流程完了后,给分配到各小屋,我们提搂着裤子跟着管教,往号房走的时候,我的内心很不平静,这和以前听到过的关于监狱里面的传闻有直接关系,不过我还是给自己鼓劲儿,大不了就拼了。
走在通道里面,到了9号号房门口,让我等着,然后挨个安排了我们五个人,开门后,听后面的管教说:“刚子,这孩子你家边上的,别欺负他”。随着里面应了一声,我就进了号房,进号房后我这拼了的想法立马就没了。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真是无知了,那会儿第一感觉就是懵,一个小屋三十几人,四面墙,对过有个门儿,后面知道是风圈,犯人放风的地方。屋子有三十多平米的样子,有个大通铺,上面坐了两伙人在打扑克牌,下面水泥地上坐了二十多人,全是光头,我进去后,外面的门关上了,所以人都看着我,我站在一片光头前方,有些不知所措。
在当时我年龄应该是最小,那会儿不到十八岁,还是未成年,一个跟我差不多岁数的孩子,过来要打我的样子,问我犯了什么事,那会儿没经历这些,心里也确实虚,就如实的回答了,结果那货不信,说这点儿事不会进这来,还是要动手的样子,这时候后面靠里面墙角那个叫刚子的发话了,没让他打我,把我喊过去问话,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号长了,只记得当时走过去,然后边上有人喊:“草,蹲下”!那会儿也没别的想法了,想着听点儿话,少挨揍吧,就蹲在了头板的下面。他问我答,一聊上才知道这大哥也是我们那边的,离我村不远,聊了些家庭情况,又问了几个当时我村社会上几个大混子,其中有个是我小舅儿,聊了会儿说让我踏实待着,明天关系上来了,看看再说。当时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后面待了几天,才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不招惹事非,一般没人打了。其实也是运气好,这九号本来打人也不凶。
当天晚上吃饭,号长刚哥,那会儿要不是实在亲戚,在里面是不许乱攀关系的,后进来的管先进来的都叫哥就行,不乱年龄。让那要打我的孩子给我找了个小盆,那孩子我记着叫小六儿,大名都记不清楚了。一人两个窝头,由于有号长这层关系,也没人克扣我饭菜,不过那饭菜是真难吃,一层油水漂着几片白菜叶子,窝头做的还好,由于心里有事窝着火,也吃不下什么,吃了半个窝头,喝了口汤,就放那了,也没人管我,本着不招嫌不讨厌的原则,也不多说话,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怀念着昨天在派出所吃的小笼包,想着自己的案子。晚上睡觉,刚哥让小六儿给我安排在他脚下那地段,后面才知道,那是地头,只有跟号长亲近的才放在那,有一米多的地方睡了三个人。下面都是睡四个人,基本上只能侧着躺好。
第二天早起,全部坐板背监规,然后吃饭,适应了一晚上,我开始观察里面的犯人,刚哥长的挺精神,人也随和,后面才知道是诈骗进来的。后面睡板上的有三个印象特别深,听小六和我说那三个都是家里没给寄钱上板睡觉的,都是狠人,所以才仔细的观察了一翻,一个外号叫蝎子,瘦高个儿面相就阴狠,眼神也凶。另一个外号老虎,又高又壮,给人感觉就是练过的那种。最后那个,是我现在还记着名的,叫王军,个子不高也就不到1一米六多的样子,长的很精神,整天神经兮兮的,天天有空就唱童安格的那首《把根留住》,这三人犯的事挺多,整不好要吃花生米的那种。
别的犯人在号房里很少有人叫全名,都是按犯的罪随便取个外号就叫了,由于和号长有这层关系,刚哥就喊我二东,因为问家庭情况时知道我排第二,这以后号里人叫我二东,后面新来的也叫我二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