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
“没想到凤宗主会在这里。”
裴向明目光越过柳尘，看着那身红衣似血，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
柳尘他们不认识，但他们认识那名俏丽无双的身影。
凤清霜的凶名传遍整个大岐，在魔修的世界里更是神一般的存在，能跟她抗衡的魔修大多都是老怪物了。
他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凤清霜，甚至都没有机会跟凤清霜这样的人物面对面交流。
按理说，他该感到害怕。
但是这次他带来了一名天师。
赵成化方才已经算出了这里的一切，算到了凤清霜会在这里，也算出了凤清霜受了很严重的伤。
裴向明能感受到此刻凤清霜的羸弱，怕是不到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你是？”
这是凤清霜第一次回他话，用的却是一个问话。
凤清霜面无表情，裴向明却愣在了原地。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凤清霜的视线里。
在凤清霜这样的女魔头眼里，上三境以下的修行者恐怕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远远地见过凤清霜，凤清霜不认识他很正常。
但正常不代表能接受。
裴向明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忘了介绍了，我是九黯宗宗主，裴向明。”
“不认识。”
凤清霜好像并不知晓这么一个宗派，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神情淡漠。
裴向明内心复杂，一时忘了该怎么言语。
凤清霜冷着一张脸，没有给裴向明好脸色看。
其实，她对这个人名并不陌生。
她听下人提起过这个名字，知道裴向明是九黯宗的宗主，九品修行者。
只是她当时并不在意。
甚至她对此人半步上三境的说法感到好笑。
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裴向明是九品中相当强大的存在。
至少不是现在的她和柳尘能够解决的对象。
只要双方打起来，她必败无疑。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虚张声势。
如果能够将眼前几人吓唬住，那还有机会逃跑。
“凤宗主不认识也正常，毕竟凤宗主是何其尊贵之人？怎会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
裴向明内心里已经泛起巨浪，却还要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声音越来越冰冷。
“知道还不快滚？”
凤清霜反问一句，好似根本没把眼前几人放在眼里。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越是强硬，就越是能给人一种她并没有受伤的错觉。
露怯就会被人看出破绽，她绝不能露怯。
杀气瞬间释放。
在这一刹那，裴向明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杀气，仿佛看到死神拿起了镰刀。
他杀过很多人，对杀气极为熟悉。
但即便是他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磅礴的杀气，究竟要杀死多少人才能拥有这样的杀气？
几万人？十万？还是……百万？
裴向明无从得知，背后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凤宗主就别逞强了，我的卦象可不会出错。”
在这个时候，赵成化像是早已看穿一切，笑嘻嘻地插话道：“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如那边的小伙子。”
糟了。
凤清霜心里一凉，从这话中知晓了这名老者的身份。
裴向明这次过来还带了天师，她恐怕怎么装都没有用了。
倘若这位就是天师，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赵天师。”
裴向明恢复了平静，他很清楚赵成化的天算能力，相信赵成化的天算不会出错。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凤清霜也绝对没有了平日里的实力。
不然以凤清霜能动手绝不多话的性格，早就出剑将他们杀死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凤清霜知道没那么容易瞒过裴向明，强撑着冷静道：“你可以试试。”
“那你还算到什么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柳尘突然插话问道。
在场的九黯宗副宗主陈清河瞥了一眼柳尘，寒声道：“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吗？”
在场的无一不是身份地位极高的强者，根本没有把柳尘这个只有三品的修行者看上，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他对柳尘的胡乱插话感到不满。
“好了，结束这一切吧。”
裴向明拔出长剑，微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有机会亲手解决凤宗主。”
到了这个时候，凤清霜已然明白没有了虚张声势的必要。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目标是我，让他离开吧。”
在场的人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位女魔头会说出这话。
就连凤清霜自己都没有想到。
反正都要死了，救他一命也没什么。
凤清霜还没有想和柳尘一起下地狱的打算，她可不想下地狱后都被柳尘折磨。
她用这个原因来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试图撇清和柳尘的关系。
“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柳尘很是诧异，没想到居然能听到凤清霜说这种话。
他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闭嘴。”
凤清霜一阵恼火，都这个时候了，柳尘还没个正经。
该说他是不怕死呢？
还是说他太随便了呢？
“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裴向明没有放过柳尘的意思，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容，说道：“去黄泉路上作伴吧。”
下一秒，剑气如瀑，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
如大雨磅礴，避无可避。
巨大的威势之下，柳尘和凤清霜大概会被压制到完全无法动弹，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轻松解决性命。
任谁想都会死这样。
但马上石室里就出现了诡异的场景。
石室两侧的壁画从墙面中脱离，漂浮了起来，密密麻麻，如蛆虫般扭动着。
“不好！”
天师赵成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感知瞬间出现了紊乱。
光线陡然消失，洞穴的入口处像是被堵死了，周遭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黑暗带来了不确定性。
——砰。
他想要逃出洞穴，却像是被无形的结界给限制住了，撞出一声闷响。
“天师不必害怕，雕虫小技罢了。”
即便周遭一片黑暗，裴向明作为大修行者依旧能看清模糊的身影，能确定柳尘和凤清霜的位置，冷然道：“捉迷藏该结束了。”
裴向明灵气狂涌进宝剑中，宝剑之上的光亮愈来愈盛，仿若阳光本身，刺破黑暗，照亮了整个洞穴，带着无穷的光和热斩下。
然而本应出现的空间被切割之声没有出现。
凤清霜和柳尘也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被剑气斩成碎块。
剑气像是沉进了海底，发不出一点声音。
裴向明发现柳尘和凤清霜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比他威压更加磅礴的力量从头顶砸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迎接黄泉剑门覆灭留下的愤怒，迎接数千丈高峰的崩塌。
人们常用剑气如山砸下形容高人招式的沉重和恐怖。
而此刻，山真的砸下来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数千丈的高峰彻底崩塌。
三里开外，凤清霜目睹了远处发生的一切，转头看向柳尘，眸子里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凤清霜震惊的目光下，柳尘微笑道：“看来天师算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