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学第一课

第一节课，黄老师挨个听我们介绍自己，每听完一个孩子的名字，就在黑板上写一个名字。这块土地上不知从爷爷辈的记忆里就是客家人定居之所；代代人都是说着客家话、吃着客家菜长大的娃；也只会、只能用客家话来介绍自己，甚至于有一大部分同学连自个的名字都说不完整。

黄老师费了老大的劲一边听，一边对照班级手册来写孩子的名字；索性她对着我招招手，说：“吴晶，请你帮老师一个忙。黄老师听不太懂客家话，你帮我对一下同学们的名字，可好呀？”我想了想，点点头，轻轻挪开椅子，拉了拉衣摆，来到讲台上。

我完全忽略了自个身高和讲台的比例，当我站上讲台，只听到教室里响起欢快的笑声，我抬起头，才发现完全被讲台遮住了视线。此时我才明白过来，同学们是在笑我的个子矮小，霎时我涨红了脸。我正打算走回座位，手被拉住了；我回过头，黄老师微微弯腰，轻声地对我说：“别紧张也别慌，和我站在一起吧。”

老师说的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言，轻柔又带着抑扬顿挫的音调令我感到新鲜。尽管不太明白完整的意思，但我大约能理解老师动作的含义。我轻轻点点头，然后看到老师把班级的花名册递给我，并且她对同学们说：“请大家安静，很感谢吴晶同学与我一起共同认识大家，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其实大家都不太明白黄老师究竟说什么，只是通过她的手势辅助表达才理解关键的意思——客家人最习惯的一句口头禅“鸡同鸭讲”完全就是当时那个场景的写照呢！

花费了很长时间，大家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时候，班上的十五个同学全部介绍完毕。我回到了座位上，抬头看了看黑板，入眼那最高一行是黄老师的名字；下边并列两排同学的名字；整齐的粉笔字好看极了，一笔一划，弯钩横折；我只在家中每年过年请镇上的记账先生写的对联上见过这样的字；还有奶奶最喜欢看的那几本书上也有这种字体。

黄老师拍拍双手，微笑着对同学们说：“请大家安静，我把班级全体成员的名字逐一念给你们听，以后每个人的课本和作业本上都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叫喔！”或许大家都从未见过自己的名字能够写得如此霸气，犹如被一位将军与两排士兵阅礼一般，听着老师念到每一个名字，心里多少都会有种激动和忐忑的复杂感，那一刻全班都安静了下来！

那一天，我敢保证全班同学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种语言，没有人能意识到那是一个连接起中国56个民族的语言工具；更没有人知道从那一天起这门语言将伴随我们的终生。

当黄老师念完我们的名字后，她拍拍讲台上的书本，说道：“现在我把这个学期的语文和数学课本发给你们，作业本待教务处发放后我再领取给大家。今天是开启你们人生的第一课，我们只上一节课：唱国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